他找人帶路找到郎世煥。郎世煥也是從孤雲莊出來的人。不過從前曹橫瞞得緊,後來的莫天悚心事藏得深,暗礁中知道飛翼宮的人其實僅限於莫天悚身邊的一小部分人。郎世煥還沒有資格知道這種機密事情,羅天的行蹤他更是一點也沒有察覺,被莫桃問得稀裡糊塗的。但他知道烏曇跋羅花不能讓莫桃知曉,為此莫天悚到了他也沒有主動去聯絡,就是想等莫天悚出來找他。可惜莫天悚未到瓦石峽先遇見阿布拉江,光顧著和阿布拉江鬥氣,還沒顧上來找他。
這時候郎世煥只好隨口順著莫桃的口氣胡說。偏偏莫桃甚是精明,沒費力氣便聽出一大堆破綻,揪住郎世煥窮追猛問。郎世煥很快就無法自圓其說,哭喪著臉跪在莫桃身前,哀求道:“二爺就饒了屬下吧!屬下若是胡說,被三爺知道就沒命了!”
莫桃心裡越加懷疑,不過他素來不喜歡逼迫人,笑笑岔開問:“沙盜你聽說過沒有?”
郎世煥鬆一口氣:“聽說過,還和他們在龍城朝過相。為首的那人我還認識,就是從前雙厄馬幫的蔡步亭。幸好蔡步亭不認識我,不然我們不可能活著離開龍城。”
莫桃大吃一驚,感覺非常古怪,急道:“快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說給我聽聽!一點也不準遺漏,越詳細越好。你是怎麼認識蔡步亭的?”
郎世煥道:“二爺和三爺在富榮遇見蔡步亭以後,春雷爺吩咐大夥都要留意蔡步亭的動靜。屬下是見過蔡步亭的畫像。這次帶人去龍城,先是發現他們的駱駝。龍城素來荒無人跡,屬下覺得古怪,偷偷過去看了一眼。蔡步亭沒看見我,但是我看見他。他們大約有將近百人,其中不少都是暗礁的仇家。當時他們是在龍城的東面,屬下怕他們察覺,便朝龍城的西面走。後來果然沒有遇見蔡步亭。”
莫桃點點頭,微笑道:“原來天悚派你來西域是去龍城不是去阿爾金山。告訴我,龍城裡面有什麼。”
郎世煥面色大變,磕頭哀求道:“二爺,你饒了屬下好不好?”
莫桃站起身來,淡淡道:“把你的人都叫上,收拾好東西,跟我們一起再去龍城看看。”
莫天悚看見郎世煥忐忑不安地跟莫桃一起回來,知道壞事了,急忙跟去莫桃的房間,叫郎世煥先退出去,在莫桃對面坐下,賠著小心檢視莫桃的臉色。
莫桃看起來並沒有生氣,微笑道:“天悚,你不該只顧著和阿布拉江鬥氣。你最近實在太失態。你以為郎世煥不說我就猜不出來你的目的?當初我也聽見花蝴蝶的話,烏曇跋羅花對不對?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莫天悚不禁很後悔又很自責,急道:“桃子,那東西很不好找,我也沒有找到,再說找到你也可以不吃的。”
莫天悚搖搖頭,輕聲嘆息道:“天悚,我曾經很努力想留下梅姑娘,是你堅決趕走她的。你既然狠得下心,就不要總想她。若你擺脫不掉目前的頹廢情緒,我看我們不可能找到倪可,也不適合去飛翼宮。你知道沙盜的頭是誰嗎?郎世煥說是蔡步亭。此去龍城,那些在中原失蹤的人大約都能有訊息。”
莫天悚嚷道:“誰說我還在想翩然?”嚷完自己都不信,垂頭喪氣不再出聲。
莫桃再輕輕嘆口氣,緩緩道:“天悚,是男人就該提得起放得下,不要因為自己不順心就看天下人都不順眼。得罪夏珍和阿布拉江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忘記勳陽的教訓了!沙漠之中兇險莫測,萬一祁雲昊不肯聽你的,塔克拉瑪干說不定真是進去就出不來。”
莫天悚定定地看著莫桃,良久才點點頭:“放心,我這就去找夏將軍。”起身走出房間,心中還更是不靜。一直以來,他都把傷痛掩藏得很深,連自己都不敢觸及,此刻原本就還在滴血的傷疤被莫桃無情地撕開,痛得他無法承受。莫天悚朝夏珍的房間走幾步,實在是沒心情,又轉彎信步朝村子外面走去。郎世煥一直守在門口,看見莫天悚臉色不好,不敢出聲,無聲無息地跟在莫天悚身後。
這次莫天悚是朝著塔克拉馬干沙漠的方向走的。走出村子不遠就是一片荒漠,幾棵被畏兀兒人稱作“托克拉克”的胡桐樹佇立在綠洲邊緣,造型奇特詭異。旁邊是一些被人砍伐過的樹樁。熾熱的風從沙漠中迎面吹來,在胡桐身上繞一繞,居然變得溫存許多。莫天悚想起畏兀兒人對胡桐的描述,“活著三千年不死,死後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朽”。忽然好笑,這明明就是鬼話,三千年胡桐也擋不住一個普通人片刻的刀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郎世煥很奇怪,猶豫片刻,上前問:“三爺,你笑什麼?”
莫天悚搖搖頭,衝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