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已照你所言,全辦妥了……”
他身負重傷,強自支援,即便快死了,仍要去辦煌德所託之事,此事不由旁人,卻偏偏要一個皇子去做,究竟是什麼事?
南宮蒼敖看到殿內飄嫋的煙霧,心裡一動念,深吸一口氣,除了龍涎香的氣味,他還聞到了別的,“湛然,是燈油!”
“他要放火!”煌德手中一盞油燈火光閃動,君湛然驟然色變。
“說的不錯,是燈油……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在大殿四周佈下的,你們想要父皇的命,他也想要你們的命,不如,同歸於盡,與這座大殿一同去吧!”煌炫草草上過傷藥,鮮血仍流個不停,他喘著氣大笑。
除了他,宮裡再沒有看見過一個人,宮女、侍衛、大臣,均不見人影。
君湛然心一沉,“煌德,你要所有人為你陪葬!”
“大夏是朕的,這座皇宮也是朕的,后妃、大臣、宮女、侍從,哪一個不是食朕給的俸祿,朕若亡故,他們難道還想活著嗎!”煌德一腳踢翻香爐,一手高舉,蓮花形的油燈懸在半空,燈火搖曳,他的臉上忽明忽暗,分外可怖。
殿內薰香遮掩了燈油的氣味,而今薰香散去,燈油的氣味漸漸飄散,只要煌德一放手,這座大殿就會被大火包圍,南宮蒼敖當機立斷,一縱身將煌炫提在手中。
“不想你的皇兒死,就放下油燈!”遮日刀抵在煌炫頸邊,刀鋒冰寒,噬人心魄。
煌炫失血過多,異常虛弱,不當即倒下已不容易,哪有抵抗之力,煌德看了他一眼,他喘了口氣,“父皇,他們怨恨的是你,若你與他們葬身於烈火,到時候夏國無主,還需皇兒來應對,你不救我,誰來繼承大夏的皇位?”
這是早就說好了的,煌德拖延時間,煌炫佈下燈油,只要他們一死,便由煌炫繼位,收拾殘局。
煌德舉著蓮燈的手沒有動,笑的古怪,“皇兒,看來你你真的相信朕的話了,很好。”
煌炫陡然睜開眼,“父皇這話是何意!”只要他放下蓮燈暫時穩住南宮蒼敖,過後要設法點火難道還困難嗎?
“你和皇位相比,和這座大殿相比,孰重孰輕?”煌德環視周圍,“告訴你,其實你和站在那裡的大臣並無區別,朕善待與你,只是因為你還有用,好生去吧,為朕陪葬不算辱沒了你,畢竟,你本來也就只是個路上的棄兒。”
棄兒?!煌炫本就蒼白的臉色驟然失去血色,“你說……什……麼?”
煌炫野心不小,自幼聰慧,誰也瞧不上,就算是他的父皇,平康皇煌德,說真話,他也未必全然放在眼裡,如今,煌德卻突然對他說,他根本不是什麼皇子,只是路邊的一個棄兒?
“不可能!”煌炫料定煌德這麼說是為了誆騙南宮蒼敖。
“有此可能。”突然接話,發話人是君湛然,“怪不得我從未見過你的這個皇兒。我終於明白,為何當初你以為我有了子嗣,會如此怨恨,從此之後花費更多人手來置我於死地,煌德,你的皇子莫不是都非你所出?”
“此乃天意,天意不公!”煌德目中恨意更甚,切齒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枉我辛苦奪位,卻沒有一個嬪妃懷上朕的骨肉!無人能繼承朕的帝位!誰能想到,堂堂夏國之主,竟然不能讓女人為朕有孕生子!”
“難道是真的?太醫全數被處死,太醫閣內人手時常更換,就是這個緣故?!我不是大夏國皇帝的兒子,我是個棄兒?”煌炫面如死灰。
“我是個棄兒……我是個棄兒……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憑他的傲氣,如何能接受這個事實,喃喃叨唸,眼前一黑,往前倒下。
就在這一瞬間,南宮蒼敖撤手,投刀,驚鴻如箭,刀鋒投向煌德,只聞一聲慘叫,飛起一隻斷掌,蓮燈搖晃,脫手而出,君湛然撲身上前,揚袖一接——
蓮燈羅唣掌心,淡色暗金,蓮心出一縷火色晃動了一會兒,靜了下來。
南宮蒼敖鬆了口氣,煌德捧著斷去的手腕伏倒在玉石製成的階梯之上,雙目漲紅,從斷腕處流下的血往下蜿蜒,染紅了玉階。
“朕……不甘心!謀劃數年,登基為帝,坐於皇座之上,手握大權,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步步趕上,難道當年父皇說的不錯?你才是適合為帝的人選?所有皇子之中,唯你天生便有帝王之心?知人善用,命當為帝……”
回想當年永盛帝一時興起所說的話,煌德心裡的不甘和恨意就像野火一般,灼灼燃燒了起來,這麼些年,它們就是這般燒的他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