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的雕刻,方位呈魚左、蛇中、鹿右排列。除三種生物銘印之外,三條岔道再無半分異同,縱然有人闖入此間,亦無法判斷究竟哪一條通道方是直通暗壇所在。
再穿透地層往下四千米左右。
有一巨大空間。
巖色暗紅。
仿如地獄熔岩形成。
洞心,密密麻麻圍著一圈盤膝而坐的老頭子。
他們面前皆有一盆鮮血,血盆內,鮮血如有火爐加熱那般不斷冒著泡泡。
有位身穿金袍的俊美男子負手,佇立,他眼神平和,似一位看破世事只願作鄉下田舍翁的隱世雅客,但眉宇之間,又隱隱流露出一種睥睨天下的孤傲。無論他神情掩藏得多麼平易近人,那種自骨子裡透出來的超然,就讓身邊人情不自禁為之俯首。
“決勝的時刻到了!”俊美男子唇角輕抿:“雖然天命所歸,但世間凡事興盛必有磨難,這一仗,我們必須全力以赴,不可大意!”
“是。”隱在洞內黑暗裡面尚有數人,他們朝身著金袍的俊美男子恭聲齊應。
“門主何在?”金袍男子問。
“神龍復甦在即,門主在封印之地親自看守。”黑暗裡有個特別沙啞就像挫子那般難聽的聲音緩慢回答道。
“很好,門主行事謹慎,親往封印之地看守理所當然!”金袍男子聽了眉頭微抬,似對門主這種自神龍面前搶奪功勞的舉動並不為意,他的聲音溫和平靜,甚至還開口嘉贊門主行事謹慎,直聽得黑暗內隱身的幾人一頭霧頭摸不著頭腦。門主明是看守,實是搶功,為何聖祖如此大度?難道聖祖早有算計,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所以如此胸有成竹?
“……”黑暗內幾人不敢輕易答話,恐怕說多錯多,只好沉默以對。
“你們不必多慮,一切按計劃行事即可!去吧!”金袍男子漫不經心地揮了一揮手。
黑暗內幾人不敢再留。
齊齊鞠身。
再各施身法,一一化風,悄然而去。
金袍男子環視身邊的血盆一眼,忽然雙手作引,將血盆裡的鮮血統統抽起,於半空中形成一個沸騰的巨型血球,再輕輕投擲暗紅色的地面上。地面如有生命,滋滋地吸食著鮮血,一些沒有滲透入岩石的鮮血不斷流動,最終形成一個詭異的血紅圖案。
似是龍紋。
又似惡魔之首。
金袍男子深深一唿吸,雙手向地面虛按。
地面登時紅光如練,巖面甚至隨著金袍男子的唿吸起伏,一起一伏,直到鮮血圖案被岩石完全吸引方止。
“你們繼續血祭,一刻不得鬆懈!”金袍男子收掌,鬃角隱隱生出汗跡,剛才輕微動作,似作一場超高強度的運動那般。盤坐一圈的老頭子,無人回話,他們默不作聲地起身,捧著空無一物的血盆,魚貫走入黑暗。
等他們重出,手中的血盆盛滿了鮮血。
十幾個老頭子盤膝而坐。
眉頭低垂。
心中默唸咒法。
不一會,面前的血盆再次冒起泡泡,漸漸又有沸騰之意。
金袍男子此刻已經調息完畢,他眸內裡忽有神秘莫測的龍紋閃動,隱隱生出一種毀滅性的霸烈能量,似火山噴薄欲出。金袍男子趕緊閉上眼睛,凝神閉氣,壓下那股浩瀚的能量。他高大偉岸的身軀,生出山嶽般的氣息,直到他深深唿吸數口,運功將氣息掩藏下來,整個人才重新迴歸文人雅客的悠然。
“來!”金袍男子一招手。
遠處的黑暗,有個影子邁著方步走過來。
這個影子的相貌,跟場中的金袍男子一模一樣。
無論神態,或是氣息,無一不同,乍看上去比世間最相近的孿生兄弟還要相似。
金袍男子根本沒有用正眼看影子一下,他直接轉身離開,在邁入黑暗之際,留下一句:“門主多疑,必派人前來查探,保持現狀,不可露出破綻!”
影子並不作答。
彷彿沒有聽見正身吩咐那般,佇立血盆中心,雙手同樣作引,將血盆裡的鮮血緩緩抽取起來。
同樣自半空中凝成一個巨型血球。
同樣投擲地面獻祭。
雙手虛按。
待惡魔之首的圖案浮現,身體一起一伏,跟地面律動契合……
獻祭完,影子臉上神色如常,並沒有如同正身那般鬃角生汗。他的眼眸同樣微綻金芒,可惜那些金芒似是而非,凝而不實,純是光芒,並非正身自然散發的神秘龍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