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3 / 4)

結果。

“你,晚上有時間嗎?”走到盡頭的那一刻,他終究是說了。

飄雲停住腳步,扭頭看著他,龍天佑頓了一下,接著說:“我想跟你吃頓飯,今天,或者明天也行。”

飄雲不說話,只是低著頭,粉頸低垂,默默如訴。陽光斜斜的映在她的臉上,給纖密的睫毛和柔美的輪廓鍍了一層薄薄的金邊,彷彿陳逸飛丹青妙筆下的一抹清幽淡影。

龍天佑看著她後頸微微隆起的骨頭,心幾乎提到嗓子裡。想想還真是可笑,他龍天佑好歹也是跺跺腳,黑白兩道都能震三震的風雲人物。這一刻,竟然緊張得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連手心都在冒汗。

“就今天吧,我反正沒事。” 飄雲終於抬起頭,望著他微微一笑。

龍天佑看著她粉白的嘴唇,乾燥的起了絨絨的皮屑,細細的裂紋滲著血絲,忽然感到心疼,拇指不自覺的撫了上去,柔聲說:“還是明天吧,我可以等。”

龍天佑說他可以等,可是有個人不能等,在那個狹窄的只有少許陽光的地方,一分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還是今天吧。我買菜過去,我們在家裡吃好不好?”

他望了她一會兒,最後點頭說:“好,我等著你。”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說什麼都是惺惺作態。他不想傷她,可是,破體而入的侵犯本身就是一種傷害,無論理由多麼冠冕堂皇。何況,他連個拿得出手的理由都沒有。

既然無法剋制對她的慾望,那就只能閉上眼睛,管住心疼,鐵石心腸的裝聾作啞,冷若冰霜的閉目塞聽。然後,乾淨利落的將傷害進行到底。

晚餐很簡單,四菜一湯,都是龍天佑喜歡的吃食。住在這裡的那段日子,她已經能拿捏好他的胃口。他是單純的肉食動物,菜餚不需要精緻,但口味偏重,尤其喜歡吃辣 ,這一點倒是與她不謀而合。而隋洋講究健康飲食,特別注重菜餚的口感和材料的好壞,他是一口辣椒都不吃的人。

飄雲不記得是誰說過,肉食動物向來攻擊性和侵略性都極強,因為時刻處於飢餓狀態,居安思危。草食動物則全然不同,到處是豐美的水草,自然可以溫文爾雅,高風亮節。

龍天佑拿出一瓶陳年的桂花釀,是一個朋友送的。這酒入口綿軟,甘厚醇香。他喝慣了北方的烈酒,這種陰柔低冽的花果酒自然討不到他的歡心,只落得束之高閣的命運。今天拿出來,純粹是為了調節氣氛,醉眼看花花也醉,酒可以讓一切的不合情理變得行雲流水,無懈可擊。

飄雲酒量不好,向來淺酌慢飲,今天卻是難得的豪氣,跟龍天佑連幹三杯,竟然還意猶未盡。龍天佑也不管她,由著她放肆。私下裡,他還真希望她今天能醉一醉。糊塗是福,某些時候,不識時務的清醒,比穿腸毒藥還傷人。

飄雲喝過酒後,眼睛越發顯得清秀明亮,煙波浩淼,一片碧水藍天。蒼白的雙頰染上了胭脂般的淡淡紅暈。眼波流轉,芳草萋萋,彷彿微醺的夏風撫遍紅塵岸邊的花紅柳綠,整個世界因她的明眸善睞,頓時變得生動起來,蓬蓽生輝般光鮮亮麗。

龍天佑端著酒杯,隔著餐桌看著她,飄雲今天談興很濃,一張小嘴噼裡啪啦說個不停,小學詩會大放異彩,拉丁比賽驚豔四座,大學辯論劍拔弩張。那些人生最美好的光輝歲月,就這樣從嘴邊,從手指間,從細瓷盤子,從水晶酒杯,從無數個去而不返的日日夜夜,靜悄悄的溜走了。他幾乎插不上話,只是看著她,看著那讓他夢縈魂繞的瑩瑩檀口,有節奏的上下翕合著,一串串明快流暢的音符,歡快的跳躍在斑斕的空氣裡。

他突然感到心驚,猛然想到,飄雲在隋洋麵前就是這個樣子,從來沒有安靜過,天天開心的跟過年似的。可是在他面前卻向來安靜,想說就說,不想說的時候,一個字都沒有。那是他們特有的相處模式,彷彿某種默契。他什麼時候把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心裡煩躁的像吃了十斤火藥,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仰頭把酒喝下,剛想說什麼,飄雲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鈴聲特殊,與別不同。

飄雲楞了一下,慌忙的起身,那音樂彷彿救星,踏著七色彩雲而來,如同神蹟,大慈大悲救她脫離苦海,可是那距離太遙遠,鞭長莫及。而他與她不過咫尺之遙,他伸一伸手,她就像一隻折翅的鳥兒,無可替代的被他攥在手心裡。

一切的隱忍和刻意瞬間化為烏有,剩下的只是男人灼熱的眼神和本能的慾望。

“讓我跟他說句話好不好?”飄雲說,她沒有別的奢望,只想讓寒城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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