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聰看不清她的神色。
即墨聰怔了怔,抹去眼淚,心裡泛出的悔意險些將他淹沒。即墨聰猛得瞪大雙眼,適才……適才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他說,八寶……
“我在你心裡就是廢物吧。”八寶聲音有些怪異,像是忍住哭意般的抖音。
“我不是……這個意思。”即墨聰不顧顛簸的馬車,搖晃著身子來到八寶身旁。
“我做得這些,做得一切,在你眼中全是笑話,是麼?”八寶眼眶發紅,抬頭望進即墨聰驚恐的星眸。
即墨聰搖頭,聲音梗在喉頭,發不出,他想叫八寶別信自己剛才他有口無心的話,他想叫八寶知道自己有多愛她。
八寶閉上眸子,聽著即墨聰的低泣聲,繞在心頭的苦意越散越開,避開不得。
“我再無用,也由不得你來擺弄,操控。”八寶偏不過頭,不讓即墨聰失了血色的雙唇碰到自己。
即墨聰呼吸一窒,手忙腳亂的拿起邊上的毯子蓋住八寶和自己,八寶不動,即墨聰臉色發白,努力不去想八寶說那句話的意味,伸手抱住她,將頭枕在八寶胸前,聽著熟悉的心跳聲。嘴裡不停的說著對不起,不是有心之類的話語。
八寶鳳眸微睜,勾起的唇角隱隱藏著些許澀意。
回到定國俯後,即墨聰還是心存僥倖的期待八寶進他的屋,如同前兩次那麼安慰自己。可是,即墨聰獨自一人坐在榻上等到天亮也沒見八寶過來。乾透的淚痕讓即墨聰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侍從面前。
侍從嘆息,小心細緻的伺候即墨聰梳洗完後,照常端來藥湯給即墨聰喝。
即墨聰見到熟悉的藥盅,驚喜期許的望著侍從問道:“寶兒叫你們煎來的?”
“回主子,連主子今早就出俯去書院了,說是……”侍從低下頭,不忍往下說。
“她說什麼?”即墨聰追問。
“連主子說,她已經很久沒去書院授課了,怕會落人口舌,說是最近這段日子就不回來了,宿在書院。”侍從一咬牙,將八寶有意無意透露給他的訊息說予即墨聰聽。
即墨聰揮手讓他下去,盯著冒著熱氣的藥盅怔怔出神,八寶說最近不回來還是暫時不回來,或是永遠不回來了……
前天他們還好好的,八寶親自下廚燉了湯給他。八寶昨兒白日來幫他捏肩膀呢。即墨聰想起八寶昨兒個被自己嫌棄手藝時的可憐模樣,輕笑出聲。寶兒……還為他泡腳,抱著他聊天,說故事給自己和孩子聽。
即墨聰越笑越大聲,“孩子……你娘不要你了。她不要你了……”
淚水蜂湧而出,即墨聰癱坐在冰冷的地上,大笑不止,“寶兒,這就是你給我的懲罰嗎?你要收回,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嗎?”
哭著笑著,即墨聰完全處理不了朝中送來奏摺,黃太醫要為他診脈也被即墨聰拒絕,他不肯再喝藥,不肯喝參湯,一整日在八寶曾和他親熱過的榻上昏睡。
夜裡書院。
“八寶,你前些日子怎的消失無影了?”凌寧安坐在硬板床上,對正在翻著書頁的八寶問道。
“這不是來了麼。”八寶鑽進暖和的被中,愜意的回道,手中拿的是本野史外傳,幸虧大啟的文字和中國古代的繁體字相差無幾,八寶才能認得全字。
凌寧安真正想問的是,八寶和即墨聰的關係。前幾天,她的一些“朋友”莫名其妙的都被關進了牢房,她去探了才知道,原來是定國公子吩咐的,聽說事情還扯上了八寶。
八寶抬眼瞧到凌寧安神遊太虛,盒上書冊,說:“眉頭緊皺,出了何事,須你如此不安。”
“沒,沒。”凌寧安結巴的說,躲過八寶審視的目光,脫了鞋子便上榻。
“景寧……說很長時間沒見你了。”凌寧安安靜了會兒,說道。
“你看什麼時候得空,我也有事要與你們姐弟說,有關你們孃親之事。”八寶吹熄油燈,拉起被子躺平。
凌寧安已然對自家孃親的事不抱任何希望,只要知道她還“活著”便好。八寶曾為了他們凌家三番兩次的出入國子監,明著暗著得罪了不少人,凌寧安為此無法心安。
“你為我們做得夠多了。”凌寧安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以前她接近八寶或許只是利用,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將八寶視做唯一的朋友。
八寶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捲起被子,“寧安,我答應你和景寧的,必定做到。”八寶鬆了口氣,凌寧安雖對自己來說算不得重要,但是畢竟她還是拿凌寧安當做朋友來看的。
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