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盡小心的上前道:“還請殿下坐到這邊來,微臣好替您把脈。”
看著眼前唯唯諾諾的徐太醫,蕭衍眸中幾不可察的劃過一抹冷漠,隨即在成貴妃擔憂的眼神中起身,被人扶回到了右首的位置。
徐太醫忙緊跟上前,弓著腰將診脈的青花麒麟瓷墊放在小几上,隨即恭敬的喚了一聲“九殿下。”
蕭衍並未轉頭,只抬起手將衣袖撩至手腕處,隨即手一翻落在瓷墊上,徐太醫用手也牽起右手的衣袖,隨即將手探到少年的脈搏處。
“站著如何診的清楚,徐太醫這一路辛苦,坐下吧。”
聽到成貴妃聽似關懷的聲音,徐太醫伸出的手微一顫,隨即頷首應聲,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當徐太醫診脈時,殿內極其寧靜,眾人都不由地放緩了聲音,生怕擾到了太醫,惹怒了主子。
徐太醫搭在蕭衍脈上的手指頗為輕,當小心覷了眼眼前少年的面色時,眉頭漸漸蹙起來,而當他再抬起頭欲打量時,對上少年冷到骨子裡的眸子,當即心下一慌,險些沒坐起來。
但他知道成貴妃在審視著他,因而強自鎮定的收回了手,不徐不疾問道。
“不知最近,殿下可睡的好?”
“不甚好。”
蕭衍身後的墨香輕聲的站出來,隨即小心翼翼回著:“殿下近日睡得晚,夜裡又總是輾轉難眠,便是細微的聲響,也會醒來。”
徐太醫聞言更沉重了幾分,隨即又小心道:“那不知可否一問,殿下為何睡得晚?”
墨香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覷了眼眼前的少年,見少年並未阻止,便繼續道:“殿下夜裡都有背書的習慣,只是近些日子有些難以入睡,便背的久了些。”
徐太醫為難地點了點頭,輕輕收回了手,隨即眉間微擰,似乎在斟酌著詞句。
“徐太醫,九殿下如何。”
見成貴妃問自己,徐太醫連忙站起身來,一旁的蕭衍也淡淡地收回手,眉目如初,絲毫沒了方才的冷凝,隨即便瞧著徐太醫已然站直,極盡恭敬道:“回貴妃娘娘的話,九殿下這是憂思勞累所故,所以夜裡難免不易入寢,待微臣開幾劑安神的藥,便能好一些。”
話雖是這樣說,可徐太醫深知,病要從根治,藥開的再多,可九皇子每日卻是在成貴妃的期冀下,不分晝夜,不顧原本就羸弱的身子苦學功課,再加之小小年紀,心思太沉,心內鬱結下,哪裡是藥就能根治的。
可他也很清楚,在這天家內苑中,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成貴妃與九皇子想要的太多,太重,哪裡是他一個小小的太醫有資格置喙的。
成貴妃見徐太醫這般回話,美目中漸漸浮起危險的慍怒:“那殿下方才為何會咳出血來?”
“砰”
成貴妃輕拍桌案,一雙美眸冷然而挑,語氣輕緩卻裹挾著壓力而來。
“徐太醫,你莫不是如今坐上了這院判的位置,便不知自己該做什麼了?竟是拿話來糊弄本宮?”
成貴妃說著冷笑一聲,語氣越發冷冽:“你要知道,聖上親自下旨,九殿下的身子是由你一手照顧的,若是九殿下有絲毫的不好,莫說你如今頭上戴的烏紗帽,便是你徐家滿門的命,只怕也說不好了。”
徐太醫聞言撲騰跪下去,顫顫巍巍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求娘娘贖罪。”
成貴妃收回了目光中的厲色,隨即淡淡掃眼,示意身旁的內侍將徐太醫扶起來。
“徐太醫,本宮也未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徐太醫也要明白,本宮這顆為母之心。”
成貴妃一字一句的說完,繼而看著眼前已然冷汗淋漓的徐太醫,看似平靜卻讓徐太醫更為惶恐。
“是,是。”
感受到成貴妃的目光,徐太醫知道這是在等自己的話,因而強自鎮定下來,隨即無意地掃了周圍一眼。
成貴妃當即微揚頜,隨月頓時會意地帶著一眾宮人退了下去。
“娘娘,微臣觀脈象,殿下咳血,應是太過虛弱,無法長期承受那些藥力,因而傷及肺腑的緣故,微臣覺得”
徐太醫的聲音打破了殿內詭異的寂靜,感受到成貴妃審視而來的眸子,不由更小心的壓低聲音道:“殿下的藥,是否暫時停下”
“徐太醫。”
座上略帶清冷的聲音驟然打斷了徐太醫斟酌的後話,徐太醫身形微震,不敢抬頭,卻能聽到成貴妃看似平靜卻不失提醒的聲音。
“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置喙的。”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