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將只有兩位,而胡敦中將已有十年沒有離開過緬甸了,更不用說在敦克爾克的海灘流過血了。那麼這位中將便只能是一個多月前才上任的英緬軍第一軍團軍團長斯列姆中將了。
別看身為英國陸軍在緬甸境內唯一的一位野戰軍團指揮官的斯列姆中將這會兒表面上是鎮定如恆,可實際上,他的內心比司令部的任何一個人都遠要焦灼的多。日軍對勃固城的猛烈攻擊,已不間斷的進行了整整九個小時。在戰鬥打響後的頭幾個小時裡,英軍憑藉著相對這樣一座小城而言,已是十分充足的防守兵力和歐洲標準的火力,很是給勃固城外那幾大片肥沃的土地添了些上好的肥料。可隨著時間一步步推移及日軍的愈發的不“理智”,遠稱不上完善的勃固城防體系,在一批批渾身綁著炸藥的日軍士兵的決死決攻擊下,漸漸支援不住了。至半個小時前為至,日軍已同時在這個方向都取得了突破。而斯列姆將軍也已下達收縮了陣地的命令。而此時,前線英軍各部也正在按原定的作戰預案,向第二道防線,也是英軍設在城外的最後一道防線退卻。
以上這些,還不足以斯列姆中將心煩意亂,說白了吧,最讓這位敦克爾克的英雄五行不定的根源遠在戰場之外。
在充斥從上次世界大戰後就再也沒經歷過實戰的“和平將軍”的駐緬英軍的師級以上將領中,在三年前的法蘭西戰役時,就已是步兵旅長的斯列姆中將,無疑是佼佼者。可也正是因為有著與時代同步地戰術戰略思想,這位一到任就建議上級從印度抽調大批部隊以固守緬甸,從而達到守印度而不戰於印度地目的中將。才會為以韋維爾、胡敦這首的廣大守舊派軍官所惡。於是乎。在倫敦“棄緬保印”地決心已下的大環境下,既無力迴天又飽受司同僚們大力排擠的斯列姆心情極度鬱悶。尤其仰光正在發生的那一切,更讓斯列姆中將對現實不滿達到一個新的高度。懷著這種心態臨陣指揮。斯列姆心中的患得患失,便可想而知了。
“斯列姆將軍。”奉命去調各部收縮動作的英緬軍第一軍團參謀長林克少將,從炮火連天地地面走進了相對安全地地下室。
“林克,外面的情況怎麼樣?部隊傷亡大嗎?士氣怎麼樣”斯列姆連聲催問道
“將軍,部隊都已經進入了新地陣地。我們至少有一千三百個棒小夥子永遠看不到太陽了,受傷地也有三千多人。減員太大,凡是從前線下來地部隊計程車氣都很低迷。最麻煩地是日本人追得太緊。你聽?第二道防線上已經接火了!”滿身征塵的林克少將一邊用軍帽拍打著身上塵土。一面痛惜不已的答道。
“林克,你來看?”斯列姆迫不及迫的把這個自已在歐洲時老搭檔拉到沙盤面前。一面用手杖在沙盤上頻頻指點著。一面對其說道:“日軍能在不到十個小時內。就拿下我的第一道防線,自身的損失也不會小到那裡去。澳大利亞六十三步兵旅還一直沒有投入戰鬥。我想用這個旅再加上各師的預備隊從北面發起一次突然襲擊。打立足未穩的日本人一個冷不防。搞得好的話,就可以從北面撕開一個大口子。到那時就可以轉入區域性反擊,打破現在這種單純被動防禦的態勢。至不及也能給日軍以重創,打亂他們的攻擊步驟!”
“斯列姆,你的想法很好,可部隊不會聽你的!據我所知,早在戰鬥剛剛打響時,胡敦將軍就已經繞過你向所有的師、旅長下達死命令的,為防止日軍來個誘敵深入,這次守勃固只能據城死守,不能擅自出擊,違令者軍法從事。”林克少將的言語間充滿無可奈何。
林克回答如睛天霹靂般打得斯列姆中將渾身一震。這一震,就把就這位中將身上最一絲活力,給全抽了出去,他搖晃幾下,眼著就要地上倒去。
“斯列姆!”林克連忙搶上前去一把頂頭上司兼好友給牢牢扶住。
“那個遠在新德里的老混蛋想得可真是周到啊,連一次戰術反擊的空子也沒給我留下!”斯列姆一回神來,就喃喃自語了起來。
“斯列姆,好現在怎麼辦。”聽得出斯列姆所說的“老混蛋”是指韋維爾上將的林克,趕緊把話題岔了開去。須知,韋維爾上將在整個駐亞洲英軍中的都是頭號人物,要是情緒已明顯有失控跡象的斯列姆,接下來一時性起公然指名罵起他來,還指不定會生出一場什麼樣的風波來了。
“怎麼辦?立刻給仰光發報,就說我們守不住了,要求他們在六小時內,撤出仰光。”中將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斯列姆,這不太好吧!形勢畢竟還沒有壞到那個份上。要是胡敦將軍向師、旅長們詢問情況,好可是瞞不過去的。”林克憂心仲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