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良久都沒等到希泠的回答。
“撲哧”一聲,希泠卻忽的笑出聲,不是帶著任何嘲笑與譏諷的笑,而是自然而然的笑意,淺卻真。
她沒再看向他,雙手相扣把臉埋在一側,忍俊不禁道:“你信不信,氏淵他,絕對不*無*錯*小說 M。qulEDu。cOM會同意你這種說法,這種希望你沒有讓他見到我的想法,他,絕對不同意。”
穎離微微歪頭,帶著些天真的疑惑。
希泠繼續說道:“你不同意我說的嗎?那你方才是用什麼理由,讓他答應我和你單獨騎著這隻蒼鷹過橋的?”
“哦,雖然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帶我過橋。”她又戲謔的補充道。
‘憑,當年是我親手把她帶到君上的面前。’
穎離回想起自己說的這句話,神色帶著迷濛的不解,卻像是終於理解了什麼。
“你看,這種想法大概是你潛意識認為的。這種事情,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她斂去了戲謔,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說起了在她眼中,氏淵的模樣,但竟不是對氏淵本人說,而是對著這個,師父。
她杏眸中,凜冽卻不失柔和:“如果,氏淵有過那種要是我沒有見到他就好了,要是我沒有見到他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的想法,那,他就不配自詡為我的男人!”
希泠用了一個略顯粗俗的詞——‘我的男人’,眉眼間卻驀地透出一股霸氣與囂張,略有些當初在玄衣侯府與宣涼針鋒相對時的影子。
她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的話,很快便隨著呼呼的風聲被吹散了,卻在穎離心中烙下了一個重重的印子。
“多謝……”他低聲,嘆息般的說道。
希泠略顯訝異的看著他,卻見穎離神色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忽的,她就明白了他此刻的神色代表著什麼,想了想,她依舊出聲道:“很多事,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穎離覺得,這種話似乎他聽過希泠講,哦,就是當初墨韜之賽時,在輕塵樓外的小巷子中,她對他說過的話。
他此刻才真正的如夢初醒,原來很多事他早已經知道,卻不曾真正的理解過:“泠兒,我倒是有些不如你了,身為你的師父,這些東西,我竟然沒有你想的通透。”
“大概是,”希泠凝眉,看著他,心中生出了一種同情,“大概是……你揹負的東西太多了吧,而我曾經大概獨來獨往慣了,故而沒有你那種過分的責任心,也就不必有那麼多的內疚感。”
這二者之間,本沒有好壞優越與否,不過是個人的選擇罷了。
她只是憑著只覺,憑著他字裡行間的語氣察覺到,他似乎活的很不容易……
穎離愣了愣,責任……嗎?
他曾經也想過丟掉一切,只是那唯一的一個機會,最終還是敗給了他的族人。
當年……他孑然一身便要離家,去找在梨樹下等待著他的女子,深夜一開門,卻迎到了照亮了一片夜空的昏黃火把,還有老淚縱橫的他的父親,和所有的族人,齊齊跪倒在他面前:“阿離,你不能走,你是我們族中唯一的希望了。”
“少主……求你留下來,家族需要你……”
此起彼伏的聲音,或蒼老,或慷慨激昂,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他愣愣的跪倒在地,腦中一片空白,那漫天的火焰燒掉了他生命中最後的一絲光亮,從此孤寂便註定要伴隨他一生。
那無數的火把,是將一切美好毀滅徹底的地獄業火,也是一切痛苦的源頭。
火焰引燃了他心中的餘暖,也將那個在梨樹下痴痴等待的女子燒碎了靈魂,只剩下一副空蕩蕩的美麗軀殼回到了殷奚的深宮之中……
阿蓮……等我!
“喂!”希泠忽的伸手搖了搖他。
穎離一回神,才從回憶的漩渦中抽身而出。
“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好像越來越差了。”她有些不放心,實在是穎離現在的臉色,慘的連差都難以描述。
穎離皺眉,似是正要說什麼,剛剛啟唇。
希泠疑惑的目光中,他卻最終一句話都沒說。
“我們到了吧。”穎離只是開口道。
果然,這隻叫阿素的蒼鷹,已經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鳴叫。
希泠也沒再追問,伸手把穎離從鷹背上拽了起來,有些照看的意味帶著他小心的下了鷹背。
穎離眼角多了一縷暖意,沒有抽出手臂,任希泠扯著自己的衣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