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其中紛亂如麻,不可理喻,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的?
花緬抱著雪球躺在鳳凰樹下的軟榻上做望天思考狀,雪球身上的毛髮被她梳理得油光鋥亮。也不知這個姿態維持了多久,突然有人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花緬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對上了裴恭措興味盎然的眼,她抬頭看了看天,這才注意到太陽已經沉入西天,月亮也已自東方升起。
“怎麼,想好了該怎麼回答朕了嗎?”
花緬坐起身來盯著裴恭措的眼睛看了半晌,試圖從中尋覓出一些線索,卻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悻悻道:“我那日的確扮作廣瀚的樣子想矇混出宮,誰知道被康永截去了養心殿,我琢磨著裝扮成別人的樣子反倒易生事端,於是乾脆以自己的真容拿著偷來的腰牌出了宮。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見裴恭措並不接話,面上神情也未有明顯變化,花緬摸不清他的心思,繼續招供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做人皮面具?這個嘛,又牽扯了另一樁事情。”
裴恭措眸光閃了閃,對她的話起了些許興致,卻仍然緘口不言。
花緬繼續道:“九歲那年我曾經被人下毒險些喪命,天照女皇的皇夫凌月以換血之法救了我一命,自己卻身中劇毒,他離開的時候落下了一個小冊子,裡面詳細記錄了人皮面具的製作方法。我覺得甚是有趣,便學了過來。”
“你中過毒?還險些喪命?”裴恭措一直崩著的神情終於出現了裂痕,他怎麼忘了六年前姬雲野衝冠一怒為紅顏斬殺成昭帝的妃子並全國廣貼告示尋找名醫的事,原來那次中毒竟差點要了她的命,原來那個救了她的人竟然是凌月。
“都是過去的事了,秋棠也曾給我下過使人終生不孕的寒毒,後來不是也解了嗎?我有貴人相助,福大命大……”
“你說什麼?”裴恭措臉上頓現怒意,“你說那個女人竟然惡毒到給你下寒毒?你為何不早說?朕若知道,豈會那麼容易便饒過她?”
“我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後來我們去玉雪峰採到了萬能解藥火蓮花王,不但把我的寒毒解了,還把我過給凌月的毒也解了。”
裴恭措半晌不語,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他似有所悟道:“莫非這便是姬雲野把秋棠送給柳成坤的因由?”
“不是。”花緬有些鬱悶道,“野哥哥起初不相信她會毒害我,也對她狠不下心來,這件事是凌月和康穆寧做的。”這中間還牽扯到情毒,她也懶得再提。
“野哥哥?”裴恭措涼涼地道,“事到如今你還喚得那麼親密。”
花緬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如今人都已經是他的了,甚至連孩子都替他懷上了,他竟還計較一個稱呼,不由脫口道:“這麼多年已經叫習慣了,改不了了,你若實在接受不了,不來觸黴頭便是。”
“你說什麼?”裴恭措眸光頓暗,聲音也冷了幾分,“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歡迎朕來水華宮?”
花緬眸光閃了閃,小嘴張了張口,終是不置可否。
裴恭措心中一痛,道:“緬兒,你的心怎會如此冷硬?是不是朕做得還不夠,不如他們對你好,他們可以為你義無反顧,連性命都不要,所以你才會如此輕賤我對你的好?”
花緬一愣,他們?他莫不是連凌月和康穆寧的醋也一起吃了?見他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她於心不忍道:“你誤會了。”
“不是嗎?”裴恭措冷笑,“姑且不說姬雲野,就連凌月和康穆寧為你所做都已超出常人所想。朕又算得了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花緬想告訴他,凌月是她的親人,康穆寧是她的朋友,她跟他們沒什麼,她也從來沒有輕賤過他。然而話到嘴邊轉了個圈又咽了下去。既然不能把身心完全交付給他,多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看著花緬糾結的神情,裴恭措只覺自己可悲又可笑,她甚至已經懶得對自己做出解釋,自己竟還指望著能把她的心給焐熱。這一刻,他突然萌生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最終,他神色愴然地看了她一眼後黯然離去。
望著他蕭瑟的背影逐漸淡出自己的視線,花緬突然有種心中一空的感覺。。
第071章 冷落
慈寧宮。
花廳的矮榻上,裴恭措百無聊賴地捧著一杯茶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旁的太后打趣道:“是不是後宮不安生,跑哀家這裡來躲清靜了?”
裴恭措笑了笑:“母后說的什麼話,朕的後宮向來和睦,什麼時候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