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茶的小廝詫異的回頭,竟看到納蘭椹一身鮮紅、不合時宜的搖著一把大紅的扇子走了進來:“二弟還是一樣的警覺啊。”
左顧右盼,明明三天兩頭的不少來,卻像是大姑娘出嫁頭一遭似的一臉好奇,在屋裡四處打量了一番,終於覓得了一處寶地,往那床邊的貴妃椅上一趟,眯著眼感受著陽光細細碎碎灑落下來的斑駁:“你還真是會享受。”
彷彿早已看穿納蘭椹的心思,納蘭軒懶得跟他多說廢話,更不願兜圈子寒暄半天入不了主題,直截了當的下了逐客令:“我心意已決,多說無益,再說,你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你若是喜歡這把椅子,拿去便是,要是覺得這採光好,讓你院裡小廝給你開個窗戶就好,至於其他,你不用說,我也不想聽,出門直走不送。”
“呵,我這還沒開口呢,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準備了這麼一大車話等在哪兒,嘖嘖,我這是殊榮啊,只是那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能不能省省,我有這麼不招人待見麼?”
納蘭椹向來和自己不對盤,事事作對處處刁難,對於納蘭椹硬是這麼擰巴的嘴臉,納蘭軒絲毫不以為意,徑自起身,彈了彈衣襬:“自便。”
只是不料納蘭椹躺在貴妃椅上就一直在懷裡摸索著什麼,此刻一個鎏金彩釉的錦盒呈於掌心,一臉狐狸死的狡詐:“這是‘墮魂’,我想這東西你應該比我知道的多吧,與其讓你千方百計卻不得其門而入,不如我這個做哥哥的發發善心,成全了你。”
墮魂,南疆巫術、蠱術和煉丹術的精髓,又名位人間孟婆湯,食之讓人忘卻七情六慾如獲重生,嶄新如同一張白紙,前世今生記憶錯亂,不記得自己從何而來,不記得自己是誰,更不記得自己要歸於何處,是納蘭軒欺人必先自欺的關鍵。
見納蘭軒一臉懷疑的模樣,納蘭椹不以為意,亦或者說毫不在意,將手裡的錦盒放在窗臺邊,自顧自的說道:“信不信隨你,總之東西貨真價實且我帶到了,用不用全憑你做主,哦,我忘了說,怎麼說你這‘壯舉’也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我的榮華富貴,其實我倒是挺希望你一狠心一跺腳再一咬牙的給它吃下去,用你換我前塵似錦,這買賣太划算了。”
彷彿想到未來的光明,納蘭椹雙眼放光,就差手舞足蹈,毫不在意將自己利用的小心思讓納蘭軒知道。
“難道不是他派你來當說客的麼?”納蘭軒一臉狐疑。
而納蘭椹卻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是的捧腹大笑:“老頭子一天說那麼多話,我怎麼都能記得住?再說了,就算記住了,聽不聽也由不得他,我只是想怎麼對我有利,怎麼對我母親有利,怎麼對我們納蘭一族有利,至於其他,根本無所謂。若是以此為前提,還能順帶除掉我這麼多年來的眼中釘肉中刺,我有什麼理由不祝你一臂之力?”
“得了,我也懶得跟你瞎扯,‘墮魂’藥力兇猛,若是服用,有三點你需謹記:第一,服用後一個時辰便可見效,所以你要是有什麼未了之事要交代,最好趁早了,當然,你得有抱著交代後事的決心;第二,這藥雖然來勢洶洶堪稱天下奇藥,可藥有利便有弊,能維持多長時間不露馬腳,也只有聽天由命了;至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可得想清楚了,好好把你的目的刻在骨子裡,別有成事的機會,也會因為你弄不清楚自己是誰、要幹什麼而功敗垂成,那可真是不但給自己賠到別人床上暖了半天的炕,卻連個熱炕頭的賞賜都沒有,實在是連哥哥我都覺得可歌可泣要給你立一個無私奉獻的碑了。”
“用不著你來教我。”不屑的冷嗤一聲,若不是看在墮魂的份兒上,納蘭軒早已轟人了。
“別誤會,我這不是教你,而是在提醒你。”納蘭椹皮笑肉不笑,毫不遮掩的譏諷不屑,“我倒要看看,不過是個庶出、一個賤人、一個怪物的兒子,到底能掀出什麼大風大浪來!”
能不能掀出什麼大浪來納蘭軒不知道,但從今以後,定會讓你們不得安生!
是夜,從宮中帶出了口信,那是在小時候自己見到的一個孩子為了報恩而心甘情願進宮做內應,在宮中,他被宮裡的娘娘賜名為小德子。
小德子的書信更讓納蘭軒確定,堅信不疑的相信五皇子並非表面上只會花天酒地毫無最為的草包,他的真面目恐怕是那個藏身在黑暗深處的猛獸,那個即便看到美食當前也毫不為之所動的野獸,因為他的獵物,遠不止這些蠅頭小利可以誘惑的了的,他的野心,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而日下愈發備受矚目的大皇子和太子,也不過是他放出的煙霧彈,他才是真正躲在最後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