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說,也不過是個爭強好勝的地方,勝敗的代價向來不在考慮範圍內,只是天生的王者資質讓他根本不習慣、更不認識“輸”這個字而已,一如此刻,戰敗割地,亦或者更準確的說,毫不反抗就拱手讓人的割地對於一個國家、對於飽受戰亂之苦卻瞬間易主的百姓來說,是怎樣的滅頂之災,他封玄奕根本毫不在意,而此刻,唯一能讓他大動肝火、處心積慮的,只有懷裡這個失而復得的男人。
光陰的鐘擺飛速,時光如水,卻在有時不得不回頭,一個月前的華朝帝都,皇宮中。
猛的坐起身,重重帳幔下只能依稀看得見燭火,頭疼的厲害,彷彿針扎一般,而身邊睡著的,卻不是想要的那個人,封玄奕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不是攬月宮,想了想,不禁暗自好笑,此刻他已是皇后娘娘,自己已實現了對他的諾言,許了他至高無上的地位,此刻他怕是該在鳳儀宮休息吧。
“莫言。”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撩床幔起了身,昨晚的確召幸了韓貴侍,可無論召幸的是誰,每當第二日晨起看到身邊的人的時候,心裡總是莫名的一震煩躁,或者以前不曾如此,只是不知何時起,總會下意識的嘆一句“不是他”。
“奴才在。”莫言麻利的繞過屏風進了內室,即便在人前如何高人一等令人敬畏三分,可在封玄奕面前還是恪守本分拘謹的很,可不知為何,總覺的今日有些不對勁兒,說不清,彷彿有一種低沈壓抑的氣息縈繞在四周,莫言與其說是敬畏拘謹,倒不如說是謹慎懼怕。
封玄奕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卻也沒多說什麼:“什麼時辰了?”
“寅時二刻,奴才正想來請主子更衣。”弓著腰,低著頭,天顏是無上尊榮,直視便是最大的褻瀆。
暗自一嘆,還好沒有誤了時辰耽誤早朝,可不知怎的,封玄奕總是心神不寧的,最近為著納蘭軒的事情花了不少心思,更是百般忍讓,可那人卻不識好歹,昨日夜裡就多喝了幾杯,本以為會誤了時辰,卻怎麼也睡不踏實。
想到那個人,明明知道只會跟自己作對,盡會給自己添堵,卻總是想著,想看看,但封玄奕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總是這麼縱,若真是恃寵而驕驕縱慣了,往後就不好收拾了。
可以強行控制得了自己的腳部,卻無法剋制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問話:“皇后那邊如何了,身子還不好麼?太醫有沒有好好搭理?下了朝給當值的太醫傳來,朕要好好問問他這當的是什麼值!”
給封玄奕更衣的動作猛的一僵,奴才沒有允許不可直視天顏,可莫言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一副好似見了鬼丟了魂兒似的驚恐的神情看著封玄奕,連嘴都忘了合。
封玄奕不悅的皺了皺眉,自己把衣襟攏好:“還愣著幹什麼?”
若不是韓瑞風和納蘭軒自打王府中便交情甚好,封玄奕也不會翻他韓瑞風的牌子,可即便如此自己依舊偏向他納蘭軒的心意,那人就是看不懂,還總是找茬,想想就可氣。
“皇上……您──”莫言欲言又止。
“有話就快說!”本就起床氣頗大的封玄奕已經算是十分耐著性子對其“好言相勸”了。
“昨夜的事……皇上不記得了?”猶豫了半天,莫言還是開了口,有些事不是自己不說,它就不存在的,紙終究包不住火。
“昨晚?”封玄奕鬧不明白,不就召幸了韓貴侍,怎麼弄的跟失憶似的,不知是自己有問題,還是莫言大清早的添堵。作家的話:突然很想說其實渣攻也有渣的理由(頂鍋蓋ing),雖然依舊前湊,不知苦情過後親愛的們會否饒恕,表示偶只想說一聲“哎……”繼續揭露埋下的一些伏筆和為什麼渣攻如此之渣的態度轉變……
(11鮮幣)第二十章 龜裂的歲月 中
第二十章 龜裂的歲月 中
正欲出言訓斥,眼前卻突然閃過許多破碎的影像,莫名其妙的,驚醒動魄的,好似親身經歷一般的熟悉,卻又是聞所未聞的驚駭陌生。
昨日夜裡本該宿在永和宮,宿在韓貴侍那,用了晚膳,喝了酒,就了寢,刻意不去想那個人,可是……
是誰漏夜前來?
又是為何而來?
匆匆而去,為何如此焦躁驚慌?
月夜下,那抹立於宮牆之上彷彿隔著天與地般的距離看著自己的那抹月白身姿,是誰?
逆著光,雖然憔悴卻依舊令天地失色的絕色容顏,是誰?
昏暗中,一次次或憤慨或平靜卻包隱約包含著顫音的質問著自己的人,是誰?
微風下,再不願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