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一眾人來不及通報便闖入寢宮。刺客原本一氣呵成本可直取性命的動作被打斷,鋒芒微顫,劍鋒走偏一劍刺穿納蘭軒的左肩骨,為首的侍衛大驚,提劍便直擊刺客。
刺客見一擊不中,援軍有至,便知大勢已去,想抽回刺入納蘭軒身體的劍以作格擋,卻不料竟被凝軒一把握住了手腕動彈不得,雖然身形敏捷卻也避無可避的被侍衛擊中,情急之下猛然發力,一掌將已經氣息不穩冷汗連連的納蘭軒揮開,腳下蓄勢翻身一躍跳出了宮外,幾個轉身便在如墨的夜色裡失去了蹤影。
情急之下,被疼痛喚回的些許控制權讓納蘭軒本能的提劍,揚手就是一揮,至於中與不中已不由自己。
見刺客逃竄,緊隨其後的侍衛們如驚弓之鳥,哪裡敢怠慢,來不及稟告,一行人拔腿便追了上去。
“宣太醫!快宣太醫啊!”畢竟不如武將強壯,被擠在最後好不容易進了殿的小德子還沒來得及喘氣,只是草草一瞥納蘭軒已然血流如注的左臂,嚇得一張小臉煞白,連滾打趴的衝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將納蘭軒攙扶到床邊坐下,扯著嗓子衝宮外的奴才們大喊道。
“末將救駕來遲,請公子降罪。”一臉凝重,心裡的懼怕比那些衝出去搜捕的屬下們好不到哪兒去,但好歹也是一隊的隊長,起碼的穩重還是值得稱道的,侍衛領班一揮下襬,單膝跪地。
方才情勢危急還不覺得,如今冷靜下來納蘭軒才漸漸覺得後怕,傷口後知後覺的傳來的疼痛直讓人皺眉,尚且活動自如的右手攥的死緊,雪白的褻衣染上大片赤紅,好不刺目的鑽心,一身冷汗更是給褻衣溼了大半,又開始一陣陣襲來的嘔吐感伴隨著幾乎全部黏在身上的褻衣帶來的黏膩感讓納蘭軒難受的要命,只有咬著下唇極力壓抑著隨時可能爆發的煩躁和叫囂的疼痛。
如今回想起來,千鈞一髮之際,自己不是本能的呼救,而是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與之肉搏,只是不知這條件反射似的舉動是在當初的戰場上練就而成,還是原本就根深蒂固在靈魂深處只是自己全然不知而已。
飄渺煩躁的目光無意瞥見掉落在地上的一個繩結,精緻卻不名貴,漂亮卻染上時光的痕跡,原本隱忍的眉宇更是被擰成了深深的“川”字,在一旁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跟前精神高度集中的小德子怎會錯過此刻納蘭軒的一舉一動?
眼尖的看見主子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出看,回頭,發現地上不過安靜的躺著一個普通破舊的繩結,不知道這個東西對主子意味著什麼,可如今主子心動不變,跑個腿拿過來總不會錯。
或許這也就是小德子在經歷如此巨大的政變逼宮之後,不但沒有被支走,反倒一路高升被調派到納蘭軒身邊伺候,還一夕得賞晉升為攬月宮的主掌事,說該說的,做該做的,知道該知道的,不知道該不知道的,可以揣測,可以私下裡明白,卻得裝糊塗,對於主子,那既是可以給你榮華富貴權勢地位的人,也是朝夕之間就能將你碎屍萬段的人,小德子懂得,且做的非常出色。
將繩結攥在手心裡,納蘭軒知道,這是今晚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刺客身上的東西,以為不過隨意一揮為求自保的最後一劍,卻不知竟讓那人落下了這個東西。
納蘭軒的表情一時間複雜非常,好似微笑,好似無奈,好似費解,好似憤怒,看的小德子是一驚一乍不知該如何是好,可那邊被戳出一個血窟窿的肩膀卻不會因為納蘭軒的思想而好轉或者暫時不添亂,好似開了閘似的,殷紅的鮮血發瘋似的奔湧而出,溼透了褻衣,順著指尖滴答滴答的低落在地。
“主子,您這胳膊──”
還不待小德子說完,殿外便想起莫言的高呼:“皇上駕到!──”
封玄奕的到來讓無內無外跪了一地,一個個護主不利的奴才們個個寒蟬若噤大氣都不敢喘,要知道殿內受了重傷的可是當今皇上一等一的寵妃,單說他身後的定北侯一家就足以將這刺客碎屍萬段了,即便如今皇上為了平息一時怒氣而遷怒將這一宮的奴才都斬了,他們也只能受著。
“皇上吉祥。”小德子“噗通”一聲哆嗦的跪倒在地。
納蘭軒聞言剛要起身,封玄奕好似長了翅膀一般,眨眼間便到了身前,聞訊而來的封玄奕一臉鐵青,擔憂憤怒之色溢於言表,雙眼赤紅的好似能將人生吞活剝了,死死的盯著依舊血如泉湧的左肩,拳頭被攥的“咯吱”直響。
“太醫呢?怎麼不宣太醫?你是死的麼?主子傷成這樣看不見嗎!”一腔怒火全部撒在小德子身上,即便竭力控制沒有動手,那鋒利冰冷的目光也足以讓人嚇破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