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上的硃砂未乾,手腕翻轉,筆桿被擱在了硯臺上:“平身。”
抬眼,視線從手機的奏摺上移開:“都退下。”
“是。”整齊劃一的應答,井然有序的離開大殿,眨眼之間,偌大的御書房僅剩兩人,四目相對,心思各異。
“日後出門不準穿紅的,”想了想,微微一頓,“要是想穿,隨你在自己宮裡隨便怎麼穿。”
以為封玄奕擺了半天架子,製造了半天的低氣壓,一上來還給了一通下馬威,卻不料開口第一句話竟這麼不著邊際。
會察言觀色趨利避害的人此刻即便有一肚子的話一肚子的理由和原因,也知道就算是真理也敵不過一句聖旨,也算是走過仕途的人,凝軒自然明白什麼叫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麼叫做聖意難違,什麼叫做勤謹恭敬,但也正因為知道,所以凝軒才更明白,對於像他們這般從小被人千依百順慣著寵著含著金湯匙出生,註定高人一等榮華富貴的王孫公子來說,適當的反抗和忤逆不但不會讓人反感生氣,反倒是記憶深刻,難以忘懷。
“你當我願意啊?還不是你一大清早讓人來傳話的,我這是穿了也不是,不穿也不是,真是難伺候。”牢騷不斷,抱怨不停,盡力剋制,溫柔的翻了封玄奕一眼,不大不小的聲音足以讓封玄奕聽見,卻又不真切,面上卻還不忘有氣無力的應著,“是……”
封玄奕看著故作溫順的凝軒,聽著他嘴裡連珠炮似的個不停,又好氣又好笑,奏摺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通體舒暢,可面上卻還繃著:“你說什麼?”
憋屈著一張“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臉抬眼看向封玄奕,說出來的話好像人格分裂似的:“微臣領命,只是覺得聖意難測,日後微臣可得盡心點兒,要是能像姝妃娘娘那樣通曉天意,深諳龍心,那微臣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好好的話被說的變了味兒,蔫酸帶醋意有所指,卻還硬是說的雲淡風輕正兒八經。
“過來。”依舊冷著一張臉,伸手朝凝軒招了招。
一臉戒備的打量了半晌,不情不願的挪著步子,好似千斤重擔的腳鐐加身似的,硬是給這不兩步的距離磨蹭了半天。
“你要真這麼想就應該躲著她才是,哪有像你這樣往上撞還出言不遜頂撞、忤逆她的?”扣住凝軒的手腕,一把將人拉坐在自己懷裡,一手緊隨其後牢牢按住凝軒的腰,隔著衣料,沿著優美的腰線,快速找到敏感點,微微施力撫摸,滿意的看到白皙精緻的面頰上染上和領口同色的色澤,卸去凝軒一切反抗掙扎的力道。
“原來皇上這是來打抱不平來了,”咬著下唇,眉梢一挑,一臉的憤懣,口吻卻輕快戲謔,“微臣可不比姝妃娘娘心思聰穎,懂皇上心思,以後皇上有什麼話直接說就好,微臣定當依命行事,做到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你……”無奈一聲輕嘆,能讓封玄奕妥協退讓實在罕見,“固倫駙馬在朝中地位穩固,且影響力也不容小覷,孟姝妃在宮中雖然嬌縱跋扈了些,卻也沒什麼大的過錯,孟氏一族──至少現在還不能動,你若是實在與她不對盤,能躲就躲,多不了就忍忍吧,別真狗急跳牆惹出事來。”
言外之意就是目前動不得,亦或者還不是不得不動的時候,可封玄奕卻已起了戒備提防之心,說的直白些,他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合適的理由,讓這個幫助他走上帝位的重臣之一大廈傾榻。
這就是帝王心,這就是帝王路,為奪帝位,連手足兄弟都可以說殺就殺,即便是親生哥哥也不例外,更何況只不過靠著姻親關係的一個外人。
一時間凝軒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得脊背發涼,一陣一陣的冷氣直從腳底竄向頭頂,激的人僵硬顫抖。雖不屑孟姝妃仗著家勢和寵愛就目中無人肆無忌憚,即便是皇後都不屑一顧,卻也不至於盼她家破人亡,且還是封玄奕自己動的心思。
“今天在路上還遇見誰了?”話鋒一轉,封玄奕想一出是一出的節奏讓凝軒跟不上。
回視著如炬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眨巴著眼:“沒誰了呀。”要說那些跟著孟姝妃一起過來湊熱鬧的,自己連人都還沒認全,更別說叫出名字細說一二了。
“果然就不該讓你隨意在後宮走動,”伸手擒住凝軒的下巴,麼指和食指微微用力將臉扭了過來,“你實在太招人了。”
四目相對,那雙向來冰冷殘忍的眼瞳中竟有幾分暴怒和不悅,凝軒一驚,隨即洋溢位一臉得意洋洋的壞笑,毫不畏懼一國之君的不悅,反而得瑟不已的將臉又湊近了幾分,鳳眸微挑,“我說著一進來怎麼就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