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右岸響起,霎時間,馬蹄聲,腳步聲,由遠及近,洶湧而來,聽聲勢足有上萬人馬。
“長毛大軍!”
兩人對望一眼,臉色俱已變得慘白。
“船家,靠左岸!”
黃畹倏忽間便緩過神來,朝艄公大喝道。
艄公手足並用,烏篷船老練地劃了個半弧,向左岸攏去。黃畹不等攏岸,一把扯住容閎,喝聲“走!”,聳身躍起。
“留神格……”
沒等艄公語落,兩人已“撲通”一聲同時落進河中,好在河水甚淺,很快便掙扎爬起,深一腳淺一腳趟上岸,連滾帶爬,倏忽間沒了蹤影。
艄公迷惑不解地搖一搖頭,漠然地搖著櫓駛遠了。船錢先付,他沒吃什麼虧,不用航去上海,反省下他大把大把的氣力。
“殿下,那邊似有外小跳船。”
右岸,黃心紅邊、七尺九寸見方、大書“太平天國九門御林忠義宿衛軍忠王李”的大旗在寒風中獵獵地招展著。劉肇均手執千里鏡,向旗下勒馬而立的忠王稟道。
“莫去管他,”忠王眼中露出一絲不忍的神色:“外小這是被兵荒馬亂嚇得怕了,更兼有些天兵天將不知約束,害民妄為,才會驚慌至此,隨他們去吧,永昌初平(3),須留神之處正多呢。”
“說到平定永昌,殿下真是算無遺策,先使忠佑朝將(4)輕騎冒殿下旗色入城,震懾反草奸人不敢妄動,然後一邊假意升官撫慰,一面調動各路天兵一鼓盪平,想來便東王用兵,也不過如此了。”
“爾又來!”忠王正色道:“本藩如何能與東王殿下相比?本藩用兵是修來煉來,東王殿下,唉,東王殿下,真不知天意如何化作此人呢——對了肇均,爾前日嘗道,爾處黃先生有一錦囊托爾獻與本藩?”
“該死該死!”劉肇均用寬大的手掌連連拍著腦門:“我如何便忘得乾乾淨淨?”
他一面大聲自責,一面飛快地把全身捏了個遍,卻哪有錦囊半點蹤影?
“明明帶了的……也罷,反正眼見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