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磬看了一眼對面的秦天宇,沒有直接回答:“怎麼?”
那人含糊其辭,“沒事。”
“那我先掛了。”
對方“哦”的一聲,蘇磬正打算摁鍵,他卻叫道:“蘇磬。”
她答應著。
“你不要喝酒。”聲音溫柔,像是命令,又似乎是請求。
蘇磬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沒來由的一軟,愣了一愣才回答:“好。”
程石那裡,陸迪非從洗手間出來遠遠的便瞧見程石在打電話,故意放慢了腳步,等他把手機塞回口袋才坐下來,故作不知的問:“等下去藍調?”
程石想了想,說:“好。好久沒去了。”
陸迪非只笑,也沒有作聲。程石和蘇磬,或許就是這樣了。
蘇磬拿著手機有些發愣,秦天宇笑著問:“怎麼不吃了?”
她反應過來,笑應:“好。”
“剛才是程石?”秦天宇隨口一問,見她肯定的點頭,他笑著戲謔:“這麼不放心?”
蘇磬呆了一呆,臉竟有些發熱,垂下頭去,輕聲說:“沒有。”
秦天宇有些驚訝,他的記憶中,她好像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她從來都是淺淺淡淡,神情自若的,每次見到她,他就會想起“人淡如菊”四個字來,形容她,再確切不過。只是,現在,彷彿有什麼地方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小磬,你好像好久沒有出去旅行了,”秦天宇看著她,好像是在問她,卻又說的肯定。
蘇磬沉默。真的,除了那一次宏村的三天,一年多了,她竟然沒有再離開過,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要定下來了?”
蘇磬微微一笑,老實的答:“我不知道。”
秦天宇看著她,道:“小磬,要不要聽我說兩句?”
蘇磬點頭。
他掏出一根菸,問:“介意麼?”蘇磬搖頭,秦天宇點燃了煙,緩緩的說:“小磬,你其實一直生活在現實的邊緣,維持一種半現實的狀態,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可是小磬,這個世界卻是現實的,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現實的可怕。以程石這樣條件的男人,不要說女人,連男人都會羨慕,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會少,但是以你的脾氣……”說到這裡,他停了停,呵呵一笑,“恐怕對此非但不管,還是放縱的吧?”
蘇磬只是笑笑,沒有否認。
“我看得出來,也聽小魚說過一些,程石對你很好。這些東西不需要多接觸,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感覺一眼就能看清楚。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真的,絕大多數的男人都是需要管的,當然,也看你怎麼管。小磬,如果能定,為什麼不呢?有些東西,抓住了,可能就是一生一世。”
……
一生一世?或許。
蘇磬獨自走在深秋的馬路上,快要入冬了,天氣格外的陰寒,她拉緊了衣領,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依舊緩緩的邁著步子,偶爾想想秦天宇晚上對她說的話,臉上會浮起若有若無的微笑。
對於他的問題,她其實還是不知道。想了,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現在很快樂,生活安穩,會有淡淡的幸福。至於其他,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東西,又如何讓別人去相信?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能要求別人做到?
走著走著,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機,看著程石的名字,按下了通話鍵。才響了兩聲,電話便通了,可是那頭吵的厲害,她知道他在講話,卻聽不清楚。耐心的等了一會兒,那邊的嘈雜聲小了一些,才聽到他在問:“在哪裡?”
“街上。”
“那你站著別動,我馬上過來接你。”
她抬頭看看路,說:“不用了,我就快到家了。”
“好,那你小心一點。”
掛了電話蘇磬繼續走路。程石回到吧檯,一手拿起外套。
陸迪非正在跟吧檯的女侍應瞎聊,看到程石的動作,吐了一口煙問:“就走了?”
程石頷首,拍拍陸迪非的肩膀,又對那女侍應說:“今天的記在我賬上。”
陸迪非哈哈一笑,“你真當我寒酸啊!”
程石笑看他,也不廢話,打了招呼,轉身就往門外走去。那女侍應看著他的背影,問陸迪非:“最近很少見他來,怎麼今天來了也急匆匆的?”
陸迪非端起酒杯灌了一口,“他啊?轉性了。”
女侍應一邊擦著酒杯一邊笑:“轉性?不是。我看,是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