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吧,你多睡一日,宓兒的心就隨著你一起沉睡一日。這些日子,宓兒食不知味,寢不能眠,日日希望大公子你能醒來。”
手推門的動作戛然而止,卞夫人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原本伺候曹丕的男丁梵東:“甄小姐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子恆嗎?”
梵東道:“回卞夫人的話,甄小姐日日守在大公子的身邊。本來照顧大公子是梵東的事的,可是甄小姐說小的動作粗魯怕照顧不好大公子,所以凡事都交給甄小姐和默然了。”
卞夫人聽聞,默默的點了點頭。之前聽聞子恆是因甄宓而受的重傷,當時心裡是極恨甄宓這個狐媚妖精,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恨不起來甄宓了。看來子恆也是心甘情願為她犧牲的。
卞夫人想罷,推門進去。甄宓見有人來了,趕緊抹掉眼角的淚水,委身做禮:“不知道夫人來了,宓兒怠慢了!”
卞夫人直勾勾地看著她精緻無比的臉龐,心裡是五味交加,這女子,長相絕世,德行無雙,再加上她是鄴城舊主,若娶她為妻,對子恆來說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想罷,她默默地點了點頭,手伸過去扶甄宓:“宓兒,這些日子你照顧子恆也累了,來,過來陪老身坐坐!”
甄宓行如拂柳,立如蘭芝,笑如春風朗月,泣如泠泠白露,當世佳人,真是越看越好看。卞夫人問道:“鄴城的大夫可都請遍了?”
“都請遍了,之前的大夫都說難治,昨日請了一個大夫,治了一整天,說能控制病情,再具體的救治方法還得等找到另一個名醫。”宓兒說完,順著眼望著地面。
卞夫人不解:“那另一個名醫何時能找到?”
“袞公子已經四下在尋找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據聞那是一個名醫,能醫治百病而遊刃有餘。”甄宓的聲音很輕,卻堅定不移。
卞夫人微皺了眉頭:“這麼一個名醫,若真能找到就好,若找不到或是人虛傳,只怕會誤了子恆的事。老身覺得,還是先沖喜,再慢慢醫治。”
沖喜是古人最喜歡做的一件事,遇事沖喜,可以沖走煩惱黴事,帶來新的空氣。甄宓沒有想到卞夫人會提出沖喜,不禁一驚,抬眼問道:“夫人打算給大公子沖喜?哪家姑娘?”
卞夫人笑著盯著甄宓:“宓兒,剛才我聽到你對子恆說的話了,我看得出來,你對子恆是有心的,你若願意點頭,我便做主,替子恆向你作媒了,如何?”
甄宓依舊未回過神來,卞夫人的話依舊在耳邊迴響,心卻已奔向了遠處,忽反應過來,輕啟朱唇:“承蒙夫人厚愛,如果宓兒能夠幫上一點忙,宓兒自然願意,只是大公子的婚事不可小覷,丞相大人那邊只怕……”
曹操對她虎視耽耽,這一點,她早已明瞭。從虎牙裡掙脫,這貌似並非一件易事。
卞夫人見甄宓倒是極知大體,笑著點了點頭:“大人那邊的事情,老身自會去辦。宓兒,只是沖喜迎親,怕對你有所欠待,你可是真心想嫁的……”
甄宓臉上已燒出了紅蘊,點頭點頭,一再點頭……
那梵東在旁邊聽著,心裡卻有些急了。他前些日子雖然沒有跟著大公子到鄴城來,可是前不久他與大公子重逢後還聽聞大公子與乾孃兩人已是情根深種,大公子素來不喜歡對外人表露心跡,可是他卻能從他的眉眼中看出他的喜悅,如果真讓大公子在昏迷中迎娶甄小姐,那乾孃怎麼辦?
雖說這個乾孃認了跟沒認一樣,可是畢竟輩份親戚在那裡,再加上她是非兒的舊主,非兒也不會眼巴巴地看著她傷心的。
梵東想罷,一臉擔憂地看向曹丕。只希望大公子你快些醒來,好斷了他們沖喜的念頭。
一夜風急雨驟後,地上的野草都被拍倒在地。昨日因為心緒不寧的緣故,霜兒在驚惶與失落中睡去,醒來卻發現自己手緊握著七爺的手,而七爺雙眼緊閉,眉目如畫,嘴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霜兒一怔,試圖抽回手,可是發現七爺手上的力氣太大,她掙脫不動,又害怕驚醒七爺,只能傻傻地等著他醒來。
恍若仙人的七爺,就在面前,可是心情卻全然不一樣了。當初她一再想抓,而他拼命的鬆手,到最後,竟只能是陌路,原本以為兩兩相處後心依舊會如往日那般怦然而動,可是現在看來,心很平靜,平靜得如一灘死水。
聶小楓端了飯菜進來,見兩人雙手緊握,而霜兒正一臉陶醉的看著七爺,所以以為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趕緊退出身去。七爺忽睜開眼來,淡道:“誰?”
聶小楓嘻嘻地又推開門,笑著看向霜兒和七爺:“我,小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