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小廝們不經心,要親自出去買長長眼,x嬤嬤躲了出去。心底還在為兒子不孝的行為找藉口:今年天不好,地裡收成肯定不行,兒子才會這樣著急。都是老婆子沒用。
就這樣,在路上挎著籃子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了同樣出來辦事的周瑞的女兒冷周氏。
和丈夫冷子興一樣,冷周氏到哪兒都不放棄抹黑大房的機會。遇著個相熟的,或剛套上交情的,是必要說上幾句的。這位比冷子興還要毒舌些,一張利嘴,差點沒把大房形容的社會敗類,活著浪費氧氣,死了浪費墓地,應該早死早超生了。一眼看到熟人,而且還是主子王夫人昔年舊恨的親信嬤嬤,心知有利可圖,自然不會白白放過。
忙的臉上堆起三分笑,嘴裡親熱地招呼:“喲,這不是x大娘嗎?好久不見,您還是這麼硬朗!近來可好?我們家就在這條街上,怎麼也不見大娘出來逛?上回聽小丫頭子說,您老的小兒媳婦兒又給您添了個白胖胖的小孫子,我媽正想賀呢!結果到了林家在京的宅子後頭街上,沒見著您人!您老又搬哪兒享清福了?今兒難得一見,大娘賞我個臉,叫我伺候您一回,吃幾杯,只當是賀您又多了個孫子,家業興旺了!”一邊說,一邊示意跟著的丫頭接過x嬤嬤手裡的籃子,把人往路邊的茶樓拽。
“這些東西叫小丫頭們拿就是了,怎麼敢勞累您老!快,攙著x嬤嬤!”
一席話生生勾的x嬤嬤想起了往事,又憶起自己出門的原因,臉上多少有些懊惱:孩子也不容易,怎麼就甩起臉子了?真的為了點小事和兒子弄生分了,以後靠誰養?本來見了周瑞的女兒還想躲過去的,這下子鬼使神差跟著冷周氏進了茶樓。
茶樓可不單是賣茶的地方。有好那口兒,又不想到酒樓貪多了回去被婆娘打的,都到茶樓淺嘬幾口解解饞,順道點點不值錢的小東西打打牙祭。
酒過三巡、菜過五道,冷周氏既有心挖訊息,x嬤嬤心裡也存著事。不在沉默中變態,就在沉默中爆發。她也不是啥嘴關緊的,一來二去,嘴巴自然就窟窿了!該說的不該說的,竹筒倒豆倒了個精光。
“我的血化的奶養的這麼大,說句放肆的,真真比親閨女兒還親呢!誰知眼錯不見,太太就走了。我們這些個老人也就淒涼了!”吃飽喝足,酒興上頭,x嬤嬤順著某人刻意的引導,發起了牢騷。說實話,林家真沒虧待她。可莊子裡再好能有府裡好嗎?何況還討了個貪得無厭怎麼都不會知足的攪家精做兒媳。
嘿!看這話,有貓膩!沒想到隨便撒了個小網,居然也能撈著條大魚。這下子,太太一準兒會重賞我。冷周氏心底興奮地大喊,好像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在向其招手,臉上卻適時地作出感同身受的樣兒來。
“哎!可不是這樣!不獨您老,只看李嬤嬤吧!當年多少人搶著要奶寶哥兒,偏被她搶在了頭兒裡。大家再沒有羨的。只是可憐見兒的,好容易奶大了寶哥兒,兒子李貴也跟了寶哥兒做了小廝長隨。按理來說,好日子也到了。可她老人家在府裡還不是被個外頭買的賤蹄子擠兌的差點兒就被趕出去了?幾輩子的老臉都丟盡了!還不如像您老,派出去了,跟著兒子兒媳過活!”
什麼樣的主子出什麼樣的下人。冷周氏也是個愛羽毛的,輕易不肯叫人抓著錯處。
這聽話兒得聽音兒,端看聽的人怎麼想。表面上冷周氏勸x嬤嬤要知好歹,惜福氣。暗地裡卻在挑撥x嬤嬤往歪處想:如果不是林家人冷落您,您老至於這麼悲催嗎?x嬤嬤當年可是沒怎麼把什麼李嬤嬤、趙嬤嬤之流放在眼裡過。
即便有朝事發,事兒揭了出來。她也可以表白:我不過是念著我媽和嬤嬤素日的情意,x嬤嬤心裡不開心,我這個小輩見了分說兩句罷了。咱們做人奴才的,可不是主子說啥是啥,領了恩典自然要知恩圖報了。怎麼敢怨憤主子!誰知x嬤嬤會想差呢!
她冷周氏照樣是忠心耿耿好丫頭,只不過某人仗著功勞高心思不純動歪了道兒罷了!順道還能再上上林家人的眼藥:苛待嫡妻(生母/原配)留下的老人!
“要是繼太太這胎生的是個姐兒就好了!”姐兒總歸是別人家的人,哪有哥兒重要!
“好好兒的,嬤嬤怎麼這麼說?”不動聲色地套問。
“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被挖了坑埋了腳猶不自知的x嬤嬤不住地吃酒嘆氣,一吐心中煩悶,“哎!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怎麼就碰巧撞上太妃娘娘的喪了呢!別是命格不好吧!”
冷周氏身邊也有幾個伺候的小丫頭,一見冷周氏使的顏色,忙機靈地上前圍著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