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十三最後一句，如窮圖未路般的淒厲質問聲中，秦古沉默了。
沒錯。
他不是想不到。
而是從始至終不願意在此一問題上細想。
當發現根本不可能透過任何手段，在剩餘不多時間裡，將自個引話入汙染者泥潭，甚至連一顆未來有可能導致他變為汙染者的種子，也無法在其心底深處種下時。
賈十三想要再於這一條道上走下去，純粹屬於無用功。
很明顯。
倘若他能將自個誘導成一個汙染者，或許教導其成為現在祭夢汙染者的大能，答應了他某些條件。
而這種條件很有可能，就是賈十三於眼下情況中，順利抽身逃離的唯一機會。
徹底失去這一機會後。
作為一名汙染者。
無疑其第二條路，就是將他這個導致一切計劃全面失敗的最大攪局者拖下水。
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尤其要拉導致自個計劃失敗的罪魁禍首擔當此一角色。
為之哪怕付出自身一切都在所不惜。
此種極端想法，絕對是一名汙染者最為正常的想法。
搖了搖頭。
秦古張嘴欲言。
嗡！
深紅追蜂發出一道尖銳蜂鳴聲。
就在這一聲蜂鳴中，秦古如感應到什麼般，猛然揚首向夢境邊緣區域看去。
在哪裡，被根根黑源力細絲遮掩的陰沉天空，於秦古抬眼看去時，原本正常的天空突然出現微微詭異波動。
波動很是輕微。
就如在一塊巨大而安靜的湖面上，投入一顆小小石子，而產生的水紋。
倘若沒有鎖定石子投入的準確地點，估計就根本看不見這一細微變動。
畢竟其產生的區域，總面積實在是不小。
秦古眼神一變。
一抹興奮笑容不受控制於嘴角滋生，且快速放大。
抬著頭。
低聲對賈十三認真輕語。
“無所謂了，不管我心裡知不知道你改主意的真正理由，不管你到底想幹什麼，都無所謂了，因為我一直苦苦等待的支援已經到了。”
“是的，她們來了！”
“雖說感覺上數量不多，但確實是來了！”
幾乎就在秦古發聲的同一時刻，土堡上方，同樣也扭著頭看向秦古所看天空方位的譚曉，張嘴情不自禁喜悅歡呼。
“他們來了！”
“我們的支援來了，兄弟們，打起精神來，只要再熬上一會，一小會，一切就會結束，我們都能平安回家了！”
唐濤等人眼睛一亮。
原本因用力過度已經無力抬起的腫脹手臂，再一次如有神助般抬了起來。
而之前呆在土堡下方的風劍等人，其實早已上了土堡上端，雖說沒能幫上太大的忙，但至少可以讓幾近虛脫的其他年青見習獵手們，喘息那麼一小會。
他們也同時咧開嘴巴傻樂。
儘管他們什麼也沒感覺到，什麼也沒看到，卻並不妨礙他們相信譚曉作出的判斷。
與整個土堡內剎那喜悅狂升的主基調格格不入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賈四四。
賈四四的臉瞬間蒼白。
比得知賈十三就是這一祭夢製造者時還要白。
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
陡然，她不顧一切衝著賈十三眼下所在方位大聲示警。
“哥，放棄吧！”
“他們的援兵已經到了。”
“不要再想如何報復，趕緊逃啊！”
“逃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只要活著就好。”
刷！
所有土堡裡的人均於同一時刻，將敵意視線投向她。
敵意之濃烈，甚至有幾人眼中浮現的敵意已經接近貨真價實的殺意。
更重要的是，就連賈家其他年幼卻已經懂事了的兄弟姐妹，也是一樣的眼神。
捂著腰部窟窿蹲於地面的賈十三，絕對清晰聽見了這一聲聲的示警。
全身肌肉微微一顫就是訊號。
陰鬱表情剎那變得複雜起來。
秦古收回看向遠處天邊的視線，重新看向近處的賈十三，眼神同樣很複雜。
片刻後。
張嘴喃喃低語。
“真沒想到，就你這樣將事情做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