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媽,晚上我要回來,已經上高速了。”車窗外空氣溼答答的,“噢對了媽,你別忙活了,今兒兒子為您做幾道好吃的菜。”特地宣告是剛學的廚藝。
我能想到母親此時拿著話筒剋制不住喜悅的樣子,她用那一貫慈祥的語氣說著,“已經買好菜在做了,幹筍片燉骨頭,番茄蛋湯……你最愛吃的。”
儀表盤滑破兩百碼,我的眼溼潤了大半,模糊了視線。
上個月母親被查出癌症晚期時我正在簽署一份決定公司命運的合同,談判的成功讓我和自己的團隊雀躍狂歡。父親打電話給我,說媽媽得了病,病得很嚴重,如果能抽出時間希望回家來看看。
“我們愛你,孩子。”他補充道。
那藍天不算湛藍,有一大片的陰霾在天空懸著,快要下雨了。被溼透的回憶幕幕重現,疲憊了的遺憾無法重蓋。母親似乎始終那麼淡定那麼可愛,十二年如一日,直到我考上大學的那一天,她說,男兒走四方,出門遠了要自己照顧好自己。說完老爸就很犀利接上,“兔崽子你理想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我迫切希望爸爸媽媽能一直健康下去,我寄回家的錢不是叫你們存起來,去旅行好麼。這麼多年忙碌事業,我萬萬沒想到,從最深處由來的害怕,我一直沒防備過,是失去血濃於水的傷。
兒不孝,回家晚了。
半年前魏蜀吳的父親因車禍喪命時,我拼命抓住三國的手,眼淚無法剋制,辛酸的我明白,三國沒有等到他爹親口認同他事業有成的那一天,他甚至沒來得及報喜,“老漢,你馬上要做爺爺了。”我沒辦法只能牢牢抓住他的雙手,他在急救室紅了血眼,看見肇事司機有著殺人的衝動,理智等待著救援。
我也慢慢地明白了所謂父母子女一場意味著雙方的緣分就是今生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爸媽站在這端看著我逐漸消失在轉彎地方,我用背影默默告訴他們,其實不必追。我們把過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在狗日的愛情和操蛋的友情上時卻忽略了往往能給自己溫暖的卻是永恆不變的親情。
這輩子的確很難我們都得扛著,抱怨也好無味也罷,沒有人指向我何去何從,自己的選擇往往在艱辛和泥濘中得到肯定,我想我這輩子追求的不是一個完美,而是選擇何種方式生活。有些人走的太急跑去另一個世界快樂了,沒有人再去指責因為那裡收不到信件。突然聽到有個稚嫩的嗓音會叫你爸爸或媽媽,責任也好喜歡也好只求他們平安吧。
我是不是該重新審視這生命的意義……
但這些都不管它了,對著電話說,“媽,我要回家了。”視線模糊了,開始哽塞了。
傷感一大片,滿滿的是懷念。 電子書 分享網站
【001】:流沙_1
那年我畢業,跟很多大學生一樣前途一籌莫展,坎坷這詞太奢侈了,因為那時我連路都沒有,談何坎坷,所以不要跟我談坎坷心塵,哥談這個沒話題。
和女朋友分手,在無奈周旋後這個選擇是正確的。她家人要將她送去澳洲留學深造,她便興沖沖告訴我這個喜訊,滿帶期待,要我專攻英語,跟她一起留洋深發展,所謂的深發展其實對我有很大程度的誘惑力,我們也曾宣下過永恆的誓言,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蓋個屋子圍個院子生個孩子買輛車子的平靜生活。但後來事實證明我不行,其一英語沒過,其二我的“隆重對策”裡沒有澳洲這塊版圖。此外經過這些年的挫折磨練明白,兩個人在一起,所謂的愛情,是一種事實,而不是承諾。
在機場送她的時候,我明白這四年的感情要被格式化了,我孔疚萬分,遞給手中的行李包說,“再見了,在那裡累了就回來,我一直在這裡。”這或許是我對自己出不了國的現狀做以了鄙視的表述,俺就在這兒了你想我就回來吧,不介意的。原意基本如此。
她比我更難過,但說的更瀟灑,一句違心的話貫穿心扉,“你去死吧……呆逼!”
說完她轉身走了進去,沒有回頭,不再留戀。
上機前的那一刻她給我發簡訊,其實我也一直坐在外面沒走,這多少有點門隔情緣的味道。
“等你半年。”
看著這四個字沉靜許久,微微內疚。我的二次雅思經歷都是在腦子進水的情況下進行的,平時缺水,惡補了下,就過盛了。是她讓我看破生命這東西,四個字,堅持到底,死不放棄,回去趕忙參加了第三次,光榮戰敗,事不過三,遵守原則。
之後的將近半年,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四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