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那人的動作,陶沝才想扭轉過去的脖子當場就梗住了,心跳也狠狠地抖了兩下,大腦暈乎乎的,根本已經呈現出“霧化”狀態,整個身體更彷彿是從內到外被完全掏空了一般,只剩下外面空空的一層軀殼還僵硬地立在桌前。
這個人的膽子……
貌似也忒大了些吧?不是說古代封建社會都是恪守禮儀、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嗎?他倒好,不管是男是女,生否熟否,一進來就上(呃,這裡是指上手啦,各位千萬不要想歪哦^0^)——簡直就是目無法紀,不把那些規矩放在眼裡嘛!
陶沝就這樣靈魂脫殼般地呆呆站著,而那人也半側著身子一動不動地站在她的身後,兩人幾乎貼到了一起。他溫熱的鼻息柔柔地觸碰著她那已然泛紅的耳根,他的身上幽幽散發著一種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②,若有似無地輕輕撩撥著她心裡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經……
陶沝的臉霎時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面前的那張字帖一眨不眨,左手則緊緊地扣住了桌面,貝齒用力地咬著下唇,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忍不住當場昏厥過去。
主啊!
求您寬恕她這個可憐的小女子吧——
雖然她是沒打算做那種絕財絕色絕意、永葆貞潔的天主教修女,而且她也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花痴好色,但是,天地良心吶——
她長這麼大,除了陶爸爸以外,還從來沒有跟其他男人這麼親近過啊……嗚嗚,自從上次遭遇小十七“非禮”事件之後,她就已經完全地認清楚了自己的本質——純粹是屬於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型別,最多也只會活動活動心眼。So——老天爺犯不著這樣考驗她吧?!就連網上不是也說過“花痴有理、YY無罪”的嘛……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陶沝剛才的影響,那人此刻也是一邊寫一邊念。他的嗓音清亮、沉穩,帶著一點點高人一等的自傲,還有一種絕不會輸給他人的自負。唸完,他頓了一下,又接著繼續感慨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作連理枝’,此情此意,是何等得真摯,何等得感人,果然是令世人傾羨不已……”
陶沝好不容易才回過神,剛想回頭,但在聽到這句話時又瞬間變了臉色,嘴巴當即一撇,帶點不屑的聲音隨之在這大殿內傲然響起:
“哼——比翼鳥,連理枝?你真覺得《長恨歌》裡描寫的那段關於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值得後人稱頌麼?純屬放狗——呃,闕詞,那不過只是寫詩人的一廂情願罷了。那位玄宗皇帝簡直就是一個始亂終棄的孬種,最初不惜違悖常倫,也硬要將其佔為己有,可是到最後卻又為了保命而將其縊死在馬嵬坡。這難道是真的愛她嗎?還說什麼心裡其實是捨不得的,但因為逆不過眾意,要平定軍心,才不得不忍痛割愛……哼,這種說法簡直是可笑至極!說穿了,還不是因為他自己怕死嘛,人家死了你才來後悔,才來念念不忘得有何用?若是真愛她,若是真想與她比翼雙飛、連理雙棲,那當初就和她一起殉情啊……”
話音未落,陶沝只覺得自己手中的那支筆猛地一滯。
那人停住了。
大殿之內突然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
陶沝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從自己頰邊吹來的那股氣息已經開始變得紊亂。好一會兒,那人才又重新開了腔,語氣卻已變得淡淡的,不帶一絲感情,令人無法捉摸他此刻的喜怒哀樂:
“他……畢竟是一國之君,為了國家,自然要舍卒保車。而且,身為一個皇帝,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聽他這樣說,陶沝埋藏在心底已久的那股怒氣又“噌噌噌”地全部冒了出來:
“哼,這不過是藉口罷了,根本就是男人自己無能的藉口。如果連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都守護不了,那還怎麼去守護好一個國家啊?!可笑那後世之人竟然還把這亡國之罪強加到楊貴妃身上……嘁,若不是這位玄宗皇帝自己無能,親信小人奸臣,不理會國政朝綱,之後的安史之亂會發生嗎?明明就是自己的罪過,卻硬要推到別人身上,還說什麼‘女色禍國’——哼,安史之亂根本與楊貴妃無關,若不是他自己定性不夠、把持不住,那麼,就算有再多的美色也成不了氣候。說穿了,還不是因為他自己貪戀女色,受不了這個誘惑……哼,這種男人最令人鄙視了,活該他最後亡了國……”
“你——”被陶沝的這番話一反駁,那人似乎當場噎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