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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衊啊,”章縣令苦著臉,委屈道,“下官在岫水為官多年,清正廉明,擋了不少人的財路,嬌杏姑娘的遭遇確實可憐,說話有理有據,不是信口齒黃,可那李衙役卻不是好人!他橫行霸市,魚肉鄉里,下官欲將其罷免,他為洩憤,四處到處散佈謠言,詆譭下官名聲,所幸老天有眼,讓他前陣子喝醉落入水溝淹死,死後還留下惡語,誘騙嬌杏姑娘,望葉大將軍詳查啊!”
“你胡說!胡說!”嬌杏被他無恥的話語氣得渾身發抖,尖叫道,“桃紅姐姐也是給你害死的!”
章縣令“莫名其妙”問:“誰是桃紅?我……我不認識什麼叫桃紅的姑娘啊。”
嬌杏怒道:“你這青樓常客,怎會不認識桃紅?她還陪過你酒!全院子人都見過。”
“原來那姑娘叫桃紅啊,”章縣令“恍然大悟”,羞愧道,“下官是有點好色的壞毛病,總管不住去那些地方的腿,媳婦為此經常倒葡萄架,下官知錯,下官認罪,望將軍降罪,以後萬萬不敢了。”
嬌杏眼淚都出來了,直接在公堂上開罵:“無恥畜生!你不得好死!”
美人只要不是罵自己,都是好聽的。
葉昭單手玩著驚堂木,覺得比平日用的驚虎膽輕些,頗不習慣。
蒲師爺悄悄走到她身邊,觀顏察色,壓低嗓子,謹慎問:“將軍大人,此女咆哮公堂,是否要掌嘴?”
“掌什麼?”葉昭從神遊中醒來,看眼嬌杏年紀幼小,哭得梨花帶雨,心生憐惜,大度道,“小女孩子跪那麼久,怕是腿也酸了,找張凳子給她坐旁邊說話。”然後看向堂下跪著的章縣令父子,章南華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章有德滿臉老實巴交,就好像受了委屈的老黃牛,眼角泛出淚光漣漪,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待嬌杏被扶去旁邊坐下後,她又問蒲師爺:“章狗官真沒貪贓枉法的事蹟?”
蒲師爺雖畏懼將軍,可是和章縣令同汙合流不少事,拔出蘿蔔帶著泥,若是招供,怕章縣令也將自己供出,到時候更討不了好,只好硬著頭皮,低頭哈腰道,“在下在章縣令手下做事,對他私下的所作所為並不敢打聽得那麼清楚。”他見葉昭眉毛一挑,趕緊補充,“歷屆知縣都會收些火耗銀子什麼的,章知縣也沒有例外……這……這也是罪行。”
避重就輕,法不責眾,情節不太嚴重的貪汙受賄頂多被降職罷官,夠不上大罪。
章縣令為蒲師爺的上道鬆了口氣。
葉昭問:“你的別院和汝窯杯子是怎麼回事?”
章縣令道:“前幾年,有個大鹽商全家遷居別地,臨行前將院子租借給我,每年都收五六十兩銀子的租金呢。而且知縣四年一換,我遲早要走,怎會花大價錢去買院子呢?至於那個杯子……杯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華兒幾年前在街邊攤子隨手買的,才花了五十文。”
章南華會意,跟著道:“將軍是品味高雅的京城人,和在下這種鄉下泥腿子不能同日而語。在下是看見漂亮樸素,價錢便宜才買的,哪懂什麼汝窯宋窯?若是真貨,純屬撿了大漏。意外之喜。”
葉昭坦白:“我沒品,也不懂汝窯宋窯。”
公堂審訊實在沉悶,她不耐煩和這兩個傢伙說話,示意讓陳阿狗捲袖子撲咬,自己繼續神遊太虛去了。
陳阿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抱牢將軍的大腿,伶牙俐齒道:“是章南華,章公子半夜將我從大牢裡提出,給了三百兩庫銀,讓我藏去將軍的屋子裡,事成後不但免了我罪行,還給十兩銀子做酬勞,事不成就賣我老孃和妹妹去窯子。小人害怕,就應了,半夜偷偷潛入將軍的房間,所幸將軍慧眼如電,寬宏大量,及時制止,沒讓小人犯下滔天大錯,以後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趴在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頭。
章南華不屑地掃了他眼,辯駁道:“在下不知郡王與將軍身份,與他們一見如故,力邀來岫水做客,抵達後也極盡地主之誼,傾盡所能招待,與將軍有何仇恨?要做栽贓陷害這等下作之事?陳阿狗卻是慣偷,在大牢出入不下四五次,品行低劣,撒謊成性,道德敗壞,被父親打過板子,帶過枷鎖,心裡深惡痛絕。現在水患連天,他又好吃懶做,日子難捱,便膽大包天去盜竊官銀,又怕被人發現,便找個外地人住的屋子藏進去,若事情沒被察覺,就等避過風頭再取出融掉使用,若東窗事發,就插贓嫁禍,掩人耳目。”
陳阿狗揚起脖子,氣急敗壞頂撞道:“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