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難道不歡迎我回家嗎?”
“我寧可你晚回來,也不想你有事。啊啊,已經臘月了,不可以亂說話。總之,安全最重要了。”
尚修文摸一下她的頭髮,含笑不語,發動了車子。
大雪紛紛揚揚而下,被北風吹送得似乎一天一地蹁躚飛舞。甘璐看著前方驚歎:“我好象沒看過本地下這麼大雪。”
“是呀,J市那邊接近山區,大雪比較常見一些,稍等一下。”尚修文突然將車停靠到路邊,下了車。
甘璐只見他冒雪繞過車頭踏上人行道,似乎去了後面不遠處一家小鋪子,雪花遮擋視線,她等了足有五六分鐘,才看見他匆匆回來,甘璐連忙給他撣著頭上肩上的雪花:“你倒是拿上傘啊。”
他笑著拿下她的手,遞給她一個紙袋。她開啟一看,是猶自冒著熱氣的一份芝士焗白薯。這是本地突然興起的一種小食,把以前街頭常見的烤白薯做了改良,用錫箔紙包著白薯泥,加上芝士烘烤。這種中西合璧的做法起到了化平淡為神奇的效果,非常美味而且風行。做這個的小店門前經常大排長龍,甘璐與尚修文在初冬逛街時,他曾幫她排隊買過,沒想到今天如此惡劣的天氣,他還記得去買這個給她。
“趁熱吃。”
甘璐拿了小勺大口吃著,那樣的香甜氣息瀰漫在小小的車廂內,似乎從她的舌尖一直延伸到心底。尚修文開著車,偶爾含著笑意看她一眼,她挖一勺要餵給她,他卻搖頭,停到一處紅燈前,用手指輕輕拂去沾在她嘴角的一點,放在自己口中,這個纏綿曖昧的手勢讓她心頭一蕩。
回到家後,一家人吃完飯,尚修文告訴甘璐公司下一步安排時,她驚呆了,可是同樣坐在旁邊的婆婆吳麗君十分鎮定,顯然已經預先知道了。
“這就是說,安達承擔這件事的全部責任?”她不確定地問。
“不是這樣的,璐璐,我和舅舅商量以後,不能讓這件事曠日持久地拖下去,那樣對於旭昇的生產和經營影響太大,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一方面,要配合調查,另一方面,只有採取主動措施。”
尚修文說的主動措施是指旭昇當天在鄰省省會再次召開記者招待會,宣佈將成立兩個銷售分公司,直接管理兩省銷售,收回所有曾下放給代理商的代理權。吳昌智以董事長的身份出席記者招待會並接受採訪,痛陳他將一個破產國營鋼鐵企業收購進行改制後的艱苦經營之路,表示將進一步完善企業管理,堵住漏洞,更好地承擔社會責任,努力理順建築用鋼材市場的混亂局面。
這次記者招待會內容已經迅速見諸鄰省報紙顯要版面,本地媒體登載的篇幅雖小,可內容一樣看得是出正面報道。
然而甘璐並不關心旭昇的公關,她直截了當地問:“修文,這差不多意味著旭昇將責任推給了代理商,對不對?安達接下來該怎麼辦?”
吳麗君站起了身,淡淡地說:“處理事情得分輕重緩急,旭昇的經營一旦出現問題,就不好收拾了。修文,你跟以安把這邊的事處理好。”
她徑直回了房間,甘璐好不惱火,回頭看著尚修文,尚修文笑了,帶點兒無可奈何:“璐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並沒有替旭昇背黑鍋,而且安達不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我肯,以安也沒理由陪著我捱這份義氣對不對。”
“現在明擺著得有人出來認那批質量低劣的鋼筋的帳吧。旭昇已經撇清了自己,鄰省的事想必他們也搞得定,那邊邊信和的指證似乎只能落在安達的頭上了,加上旭昇這麼高調宣佈取消代理權,簡直已經坐實了安達的罪名,難道我推理得不對嗎?”
“娶個喜歡看推理小說的太太可真得當心。”尚修文仍然笑著,“沒錯,你的思路是正確的,但我不可能讓安達為一個不存在的罪名買單。旭昇設立銷售公司的事其實很早就提上了議事日程,也是發展的必然。這一招過後,操縱信和指證的不管是誰,都會另想辦法了。”
“你還是沒說到我最關心的問題,修文,你和你的公司怎麼辦?”
“一邊配合調查,一邊清理債務。”
甘璐心底一涼,實在不理解他口氣怎麼會如此輕鬆:“好吧,別讓我推理了,這是說公司會結束經營對不對?”
尚修文握住她的手:“別擔心,璐璐,以安會在這件事結束後,正式出任旭昇在本省銷售公司的總經理,他負責的範圍基本和原來相同,安達所有的員工只要願意,都可以到那邊做相應的工作。”
“那你呢?”
“我大概得失業賦閒一段時間了。”尚修文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