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行禮,等到簾子被撩起,溫瑾言微微一愣。
大姨娘,二姨娘聯袂坐在小杌子上說說笑笑,大太太坐在羅漢床上吃茶,三小姐溫瑾瑜坐在大太太下首,也不知在說些什麼,逗得大太太掌不住笑了。
大姨娘和二姨娘都是溫家太夫人在世時做主為大老爺納的。對於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妾室,大太太一開始尚能寬和大度,可隨著太夫人的去世,大太太顯然不想再忍氣吞聲,兩位姨娘就自己搬到了遠離正房的東苑。
二姨娘還好說,雖說年紀大了,可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大老爺偶爾還去她那裡坐坐。大姨娘卻日漸豐腴,日日吃齋禮佛,如今看起來哪裡還有昔日的風采,不過一個泯然眾人的中年婦人罷了。
二位姨娘平時都深居簡出,除了盛大的節日,極少踏足正房,今天既非初一又非十五,兩位姨娘這是來做什麼?
溫瑾言心裡吃驚不已,面上卻不顯山不露水的,上前行禮,喚了聲:“母親!”
大太太看見她,很是高興的樣子,招招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大姨娘和二姨娘給你大哥繡了份經書,祈他一舉得中。”
雖說面上帶笑,可語氣卻聽不出來多少喜歡。
溫瑾言哪裡還不明白,笑道:“大哥這些日子一直埋首苦讀,雖說前幾天為了趙家那事奔走了一日,可父親也說,大哥聰慧懂變通,又有這般的勤奮,這舉人即便不是囊中取物,也是十有*,我們就只等著母親的賞錢了!”
一席話說到了大太太的心坎上,她面上笑意更盛,望向溫瑾言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慈愛,“看看,這還是我養在膝下的幼女,就那麼喜歡黃白之物啊?”
溫瑾言抿著嘴,微微的笑。
“二小姐來了!”隱約傳來丫鬟的通傳聲。
隨著湘妃竹簾的晃動,溫瑾沅婀娜的身姿出現在了視線中。她穿著十樣錦妝花緞子,湖藍色的月華裙,姿態優美的給大太太行禮:“給母親請安!”又微微側過身子,給兩位姨娘也行了個禮。
“瑾沅來了啊!”大太太嘴角微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給二小姐搬個座。”
溫瑾言大感奇怪。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大姨娘二姨娘來了不說,連平日裡不見蹤影的溫瑾沅也出現了。
隱約間,溫瑾言彷彿嗅見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那邊溫瑾沅已落落大方的和大太太搭上了話:“從前身子一直抱恙,如今天氣熱了,身子漸好,就來母親這裡坐坐。”
“二姐來的可真是好時候!”溫瑾瑜掩袖輕笑,“母親方才還說呢,今兒個真熱鬧,二姐姐這一來,可就齊全了。”
要論齊全,還得算上三姨娘吧……
溫瑾言微微垂下眼瞼,默默替大太太斟滿了那盞大紅袍,才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來,“我記得,二姐頭上這步搖,還是過年的時候母親賞的,戴上去果真是好看的。”
大太太飛快瞥了眼手邊尚冒著茶煙的杯盞,深深看了溫瑾言一眼,轉過頭對林媽媽說道:“你去請三姨娘過來坐坐。”
溫瑾瑜神色一僵,搭在裙裾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大姨娘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笑道:“我也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三姨娘了,正好說說話。”
二姨娘眉頭微皺,但轉瞬之間就舒展開來,“聽說三姨娘為了二爺的事情可瘦了不少,如今二爺還無法起身,怕是二姨娘也無暇與你閒談!”
這話說得十分刺耳,落在溫瑾言耳中,更覺難聽。可此刻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站出來同兩位姨娘打擂臺,只微微側過頭,看了大太太一眼。
果然,大太太面色一冷,緩緩說道:“明哥兒那裡有丫鬟婆子照料著,不日就會痊癒,二姨娘倒不必操心。”
話音剛落,二姨娘和溫瑾瑜齊齊色變,二姨娘更是面露惶恐,坐立不安。溫瑾瑜則恨恨瞪著大姨娘,氣得滿臉通紅。
不多時,林媽媽引著三姨娘進了屋子。想來一路上林媽媽早已說過,見到滿屋子的人,三姨娘並沒有覺得意外,恭敬的屈膝見禮,就沉默的坐在了小杌子上。只偶爾怯怯的看看溫瑾言,接觸到她的目光,又飛快的垂下頭。
溫瑾言看著就覺得心酸,可大太太一向不喜歡她們和姨娘走得太近,更不必說她是養在大太太名下的女兒,更要避嫌。
幾個人一齊在大太太處用了早膳,溫瑾言告了個罪,不緊不慢的出了屋子。
在院外的小道上,三姨娘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