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嫂一個人顧不過來,她在一旁幫襯著。”
趙姨娘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過來,心裡暗罵王氏倒貫會做好人,說什麼孝悌,論什麼規矩,怎麼早不說,到了兒子要科舉女兒要出嫁的時候才說,如今搬出去,其實不過搬了個地兒住罷了,管家大權還不照樣握在手裡,當家太太的位置還不照樣坐的穩穩當當。
可她就不一樣了,想想大房那些姬妾們,別說在老太太身邊侍奉了,就連大房的院門都很少出,可她和周姨娘呢,雖不如正經主子體面,但也時常出入老太太的屋子,在老人家身邊湊趣。
再看自己的探丫頭和環哥兒,以後不說百萬傢俬是撈不著了,就連在府裡的地位也會不如現在,同樣都是庶女,同樣都是在老太太這邊住著,探春就要比迎春的處境好的多了,為什麼?還不是那些下人們看在二房是榮國府當家人的面子上?
她略略組織了下語言,就小心翼翼的開了口:“老爺,這事兒老太太恐怕不樂意吧。”
“為何不樂意?”賈政問道。
“老人家是疼愛老爺才讓老爺太太住在身邊服侍的,若是讓大老爺他們住過來,老人家看著生氣,心裡難免不快,萬一氣壞了身子……”
“少胡說,大老爺的是非也是你能說的!”賈政斥道。
“奴婢這不是為了老人家著想麼,再說了,太太說的容易,咱們搬出榮喜堂去,再插手管家裡的事兒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了。”她就不信了,賈政心裡不稀罕這當家人的位置。
“這家業本就是該大哥大嫂管的,若他們能管好,我們放手也罷。”賈政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有些不捨得,他因為從小愛讀書,家裡長輩沒有不偏愛他的,大哥又是個只知道玩樂的,他還真就把自己當成這榮國府的當家人了,而且覺得這家業理所應當就是他的。乍然讓他做回老二,他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可是……”賈政又不讓提大房,趙姨娘一時不知道如何說了,半晌才道:“咱們家大業大,一般人可管不好呢,也就只有太太這樣世家出身的,才能擔此重任。”
賈政本來已同意了王子萱的提議,可聽了趙姨娘的話,又有些動搖了,此刻腦子裡一團亂麻,擺手道:“這事兒明兒跟老太太商量了再說。”
次日一早,賈政從趙姨娘房裡出來,正要去工部當值,卻見王子萱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笑意盈盈道:“老爺昨晚休息的可好?”
賈政昨晚因為榮喜堂的事兒輾轉了大半夜,見妻子神清氣爽的,便沒好氣道:“昨晚聽了你一席話,我做了一晚上的夢。”
“哦,噩夢還是好夢?”王子萱不等他回答,又道:“不管是噩夢還是好夢,終究是夢,總有醒來的一刻,時辰不早,老爺路上小心。”
賈政“嗯”了一聲,往院外去了,一路上卻細細品味起妻子那句話。
這二十來年,她就像做了一場當家人的美夢,而王氏昨晚的話算是把他從美夢裡給叫醒過來,這雖是有些殘忍,可夢境終究是夢境,現實擺在這裡,他是老二,就算大哥再不爭氣,就算老太太再疼自己,他終究不是榮國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工部本來就閒,他又是個甩手掌櫃,一向不做什麼實事,略坐在那兒應了應景兒就回了家,換了身衣服便往賈母處去。
賈母屋裡此時正熱鬧,寶玉坐在賈母懷裡,元春迎春分坐左右,奶孃抱著探春站在一旁,大兒媳李紈和璉兒媳婦王熙鳳都在一旁湊趣兒。
一聽老爺來了,屋裡的鶯聲燕語頓時一停,氣氛一下子嚴肅了起來,眾小輩忙都規規矩矩的站到了地上,等著行禮。
賈政對此並不覺什麼,板著臉受了小輩的禮,又上前給母親請安。
賈母道:“我們孃兒幾個正說話,你過來做什麼?”
賈政道:“兒子是有事要跟您老商量,”他看了眼元春,“先帶你幾個弟妹出去玩罷。”
元春知道必是要說榮喜堂的事兒,便看了眼老太太道:“孫女兒到後面教二妹妹和寶玉認字了。”
賈母見兒子一臉嚴肅,還想著有什麼大事,便擺手道:“去罷,讓奶孃好生跟著,”又對李紈鳳姐道:“你們也回去罷。”
眾人應了,都退了出去,屋裡一時只剩下賈母和賈政母子。
“什麼事兒這樣興師動眾的?”賈母問道。
賈政道:“兒子最近在外面聽到了許多不好的話,”他再不通俗物,也知道這話不能直接說,總得有個由頭。
“哦?什麼不好的話?”賈家在京中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