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呀,真瞧不出你這模樣腦子挺靈光的,老大,你說——啊喲!”阿忠這孩子說話挺率直,吃了挺多打。
杜亦捷扯了扯嘴角,緩緩說:“拿第一,想要什麼,我送你。”
我乾笑兩聲。
剛才的話其實我沒說完——題目還行,湊湊和和,剛好可以輸給王箏,屈居第二。
杜亦捷走前還不忘提醒我,“明天考完了我在前邊校門等你,也不用急,把書包放了過去也行。”
“上次那事我姐說什麼都要叫我謝你。” 杜亦捷真正笑的時候,會露出兩顆虎牙,有點大男孩的味兒。
只是,一想到他二十年後黑道頭目的模樣兒,我頓感洩氣。
隔天一考完,班上所有人各自有之後的活動,一群孩子臉上都鬆了一口氣。
我把書包擱回寢室裡換套休閒服正打算出去,沒想到一踏出門,王箏遠遠就風風火火地走來,盯著我問:“原來你在這裡!……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愣了愣,還沒回話,王箏就扣住我的手,說:“任祺日,先別管這麼多,任老太派車來了。”
王箏拉著我就走,我的手被抓得生疼,“王箏!你什麼意思?”
我用力甩開王箏的手,卻見他定定瞧著我,遲疑片刻,才緩緩說:“你媽出事了。”
第五回
重生之沉雲奪日 第五回
王箏生得漂亮。
但是,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這一刻,我覺得,王箏最漂亮的地方,是那一雙眼睛。倒不是那雙眼多大多閃耀,王箏的眼睫毛挺長,又總愛斜眼看人,整個人有種懶散魅惑的味兒。
只是,當那一雙眼,真真正正瞧著你的時候,卻是猶如一股深潭,足以讓人產生錯覺。
讓人沉淪的錯覺。
我一直都知道,王箏的個性、體格,和那一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蛋很不相符。坐在車座,他的手緊緊扣著我的,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幻,當汽車駛入那修飾誇張、奢華雄偉媲美首相公邸的大門,王箏從頭至尾都沒再說一句話。
走下車的時候,我往上瞧。重生了一回,我依舊需要抬頭環視,才能將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
任氏主宅。我深吸了一口氣,它仍舊散發著腐敗的氣味。
王箏拉著我走了幾步,腳步有些倉促,我不禁有些暈厥,腳下不慎,整個人往前傾的時候,肩頭有什麼東西穩穩地撐住了我。
我睜了睜開眼,入目的是那一雙,曾讓我沉溺的黑瞳。
“任、任祺日!”王箏依舊和上一世一樣,比我高出許多,完全不像才上初中的男孩兒。
我笑了笑,心裡怪嫉妒的。
我擺了擺手,又揉了揉眼,太澀。
徑自走前了兩步,手邊又傳來了暖意。我低頭,瞧見那一隻和它的主人同樣精緻的手,再次握了上來,只是,這一次,我們的手心相貼著。
我的心一跳,把手有些強硬地抽了回來。
“任祺日——”王箏回頭,拔高了音。我乾笑了一聲,說:“太熱了。”
燙了一次,我實在不敢再試第二次。
王箏抿緊了唇,回頭加快了腳步。我人短腳也短,幾乎是慢跑地才跟上了他的腳步。
從停車位到主屋還有一小段的距離,王箏原來還走在挺前頭,後來,卻是越走越慢,結果到最後,倒和我並肩走在一塊兒,距離挺近,讓我有些不習慣。
門不用我們自己開啟。
幾乎是同一個時刻,當我和王箏在門前站定的時候,任氏大門已經輕輕開啟,悄聲無息,我的呼吸,似乎也要在那一刻停頓。
開門的,是景叔。
任氏主宅有三個管事的。除了大小事皆管的張媽,還有專門伺候任老太的如婆,最後一個就是景叔,整個任家,他就只聽一個人的話——任家三爺。
景叔的人,就和整個任宅一樣。我這年紀的時候,他也不過五十出頭,髮鬢卻已經白透,總是一身黑色西服,燙得筆直,站著的時候,也是直挺挺的。上一世,我對景叔的印象只侷限在那機械一樣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不帶任何新加坡口音,對著我,深深彎下腰,慢條斯理地喚道:“小少爺,表少爺。”
看到景叔的那一刻,我的呼吸似乎一窒,下一刻,我連忙環顧四周。
任家大堂很大,左右兩邊皆是旋轉階梯,直達二三兩樓。只是,這時候靜悄悄地,挺滲人。
景叔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