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撐不下去了,才想不開啊……
——可憐啊,剩下一個女兒。
豆豆拉著我的袖子。
『叔叔,媽媽在哪裡?她說要給豆豆綁辮子的。』
『叔叔,你怎麼了?』
『叔叔羞羞,叔叔哭紅鼻子,叔叔羞羞——』
***
芯姐的葬禮,是程家幫忙操辦的。
芯姐舉目無親,又牽涉了兇殺案,葬禮也只來了寥寥數人。
遺書有兩封,一封是投給警方的,一封是給程辰的。
程辰讓我念給他聽,他說,他書沒好好念,很多字不認得。
我一字一句地念。
不斷地迴圈。
最後,程辰把信握在手心裡,揪成一團。
程辰說:“那天……我去找芯姐,胖仔,你記得麼,要走到芯姐住的那棟樓,要過一個巷子。”
“就是在那個巷子,我看見……芯姐坐在地板上,衣服都是血,手上拿著磚頭……許成宏那個混蛋就躺在那裡……”
“芯姐她……很愛那個混蛋——我不明白,芯姐為什麼這麼傻……”
“我早該知道的……我早就該看出來的……芯姐她受不了了,早就受不了了!許成宏那個混帳是活該,為什麼連芯姐也要搭進去!為什麼!為什麼!”
我抓住他不斷捶打著自個兒頭顱的手,程辰哭得一塌糊塗,他靠在我的肩上,淚水打溼了我的肩。
那股重量……沉重得有些難以負荷。
我說:“讓芯姐好走吧,看你哭的,芯姐躺在裡面,聽到了又要傷心的。”
程辰點頭,淚水越擦越多。
靈堂前擺著芯姐的照片。
程辰說,那是芯姐最漂亮的照片,是結婚的時候拍的。
身上是水藍色的晚禮服,漾開的笑容,明豔動人。
我突然有些哽咽。
這樣美好的人,真的不在了。
曾經有人為她們建築美麗的夢,然而,卻也是同樣的人,粉碎了她們的夢。
不管是芯姐,還是李玲。
***
芯姐的事情過了也有半個月。
一切似乎都歸於平常,程辰還是改不了有點吊兒郎當的性子,不過骨子裡總還是有些變化的。
程伯伯曾經找過我談話,說得也是關於程辰之後升學的方向。
程伯伯的語氣裡透著欣慰,說:“那小子做的最對的事情,就是有你這個朋友……祺日,程伯伯就拜託你,多多看著他。”
程辰和我填了一樣的志向,法律系。
我很是意外。
雖說這對程辰而言是個遠大的目標。
不過,我認為,神蹟總是能夠在一定的時候彰顯的。
比如,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神蹟。
結束了將近兩個月的考察,白君瑞總算要帶著舒媛回去美國。畢竟是任氏的貴客,任老太自然少不了又擺宴,把華人的好客發揮到了極致的地步。
這個送別晚宴定在國際酒店,去的人自然不少,多得是商界政壇名流。
任三爺理所當然地以不適為由缺席了,分家和王家的人倒是來了一個不少。
任老太和任三爺的衝突也不算是新鮮事,早有耳聞任老太積極地召開董事會議,若兩個人真的對上,任老太畢竟還是任氏名義上的董事長,任三爺即便大權在握,難免還是有些勞累。
白君瑞是今晚的主角,和我打了招呼,就又讓人支走。他又是一身白色西裝,溫文儒雅,雙眼卻是一如既往地凌厲,俊逸帥氣。
說實話,白君瑞確實是個不錯的朋友,也是個從商的料子,做事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要不是礙於性向問題,該是舒伯伯的理想女婿。
舒媛今夜打扮的很是嫵媚成熟,又帶了點屬於少女的俏麗和嬌美,和王箏站在一塊兒,仿若一對璧人,再是合適不過。
王箏看去臉色倒是不好,想來是最近學習緊張,大考在即,再加上社團的事情,又得哄著舒媛,總是有些□乏術。
這些時候我都回到主宅住著,平日也故意避開王箏。
他現下不時地往我這方向看來,眼神著實有些嚇人。
今晚估計是躲不過了。
王箏找到了空檔,風風火火地往我這兒走來,我總覺得涼颼颼。王箏手裡拿了一杯葡萄酒,示意我到外頭。
王箏咬了咬唇,拉下臉說:“我……我有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