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幅圖,讓皇帝想起惠妃年輕時的樣子。
那個時候,惠妃望著他的目光有愛戀,有理解,有期待,卻不像別的嬪妃那樣主動湊過去,總是遠遠地望著他。所以,當年很多寵極一時的嬪妃都死了,他甚至連她們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了,可是惠妃還在,她的一雙兒女也都在。
惠妃是個難得的聰明人。想到這裡皇帝不由得會心一笑,老三就是隨了他們這份聰明。而後,他又想著她年輕時受的苦,以及撫育一對兒女的不易,心中又添了幾分憐惜。
“朕百年之後,就讓這幅畫陪著朕一起吧!”皇帝忽然嘆息道。
按照禮制,只有皇后的棺槨才能陪葬皇陵,雖然他不喜歡皇后,卻不得不與皇后葬在一處,因為那是他的結髮之妻。以後若是老三順利繼位,惠妃受封太后,也可陪葬皇陵,但離他最近的肯定還是皇后。而芳嬪,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
“父皇,好好的您說這個做什麼?您可是,可是身體有些不適?宣太醫看過沒有?”楊彥只覺得心中一酸,縱是天下至尊,歲月一樣無情。身在皇家,除了自己的生母,也就是父皇還讓他體會到幾分父子真情。可是他現在無比深刻地意識到,父皇真的不年輕了。
楊昊看著兒子眼底的傷痛無措,忽然笑了笑,反而安慰他道:“父皇現在還好,但以後的事情也不能不早做打算。”
楊彥聽到這裡才算鬆了口氣,不高興地瞪著他說:“您真是,嚇了兒子一跳。以後這種話不許說!”
楊昊被兒子瞪了一眼,訓斥了一句,卻哈哈大笑。這一刻,他是真的很開心。古往今來,有幾個皇帝能像他一樣,養出一個文武全才又如此孝順的兒子來?
吃了早膳,楊彥才將一份完整的吏部改革計劃包括人事調整建議交給了父皇。
父子倆商議之後,定下計來。
次日,當安王和康王兩黨的人聯合起來,以歷史為依託,再次提出平王直接掌管吏部不合適。他們甚至隱隱指出皇子權利過大,會威脅皇帝的帝位,畢竟古往今來弒父奪位的皇帝也不是沒有。
於是,皇帝便像他們預想中的那樣,沒有再堅持下去,果然順水推舟地奪了平王的吏部尚書之位,同意另選一位吏部尚書。但皇帝也不能一下子做得太打眼,他依舊讓平王分管工部和吏部,駁回大臣們讓安王康王重新回朝的請奏。
康王安王兩黨看來,雖然皇帝沒有將平王一起趕出朝堂,但至少也是對平王見疑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安王一黨以為自家心願至少可算是達成了一半,也暫時退了一步,也就不再整天攻訐平王,他們現在的目標是千方百計地將安王的人提為吏部尚書。
如此又是一場拉鋸戰。
又是幾天過去,朝中康王、安王、平王三黨加上皇帝手中的中立勢力四方博弈。最後讓幾方勉強接受的結果就是,原任戶部侍郎錢鵬陽調任吏部,暫代吏部尚書之職。而錢鵬陽能不能將那個代字去掉,要看他在吏部的表現。
康王一黨雖然不滿吏部還是被安王拿了回去,但總比被平王奪了去的好。
反倒是安王拿回一個吏部尚書尤不滿意,覺得自己口中的肉被搶出來給了平王一塊,讓他很是惱恨,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這時,李正謙給他出了個主意。
“趁著現在平王沒有子嗣,請皇上儘快立太子吧!”
安王一聽,略一思考,不禁撫掌大笑:“平王非長非嫡,又沒有子嗣,這太子之位怎麼都落不到他身上!就算父皇再喜歡他也不行!至於老大……他也沒哪點比得過本王的!好,明日就讓我們的人上書請立太子!”
翌日早朝上,除了邊關突厥陳兵城下,有叩關之勢,餘下並無其他大事。華恩總管在皇帝示意下正要開口說“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就見禮部右侍郎賀瑛出列道:“臣有本奏!”
明年還不到科考之年,年關祭祀之事又還早,最近宗室也沒有嫁娶之事,禮部能有什麼事?
皇帝詫異地瞥了他一眼,沉聲道:“賀愛卿有事奏來!”
賀瑛手執笏板對著皇帝鞠躬一拜道:“天地社稷,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御還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僵之休,今諸皇子業已成年,文治武功俱有所長,臣懇求皇上早立太子,以承社稷!”
賀瑛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都靜了一下,但隨即就小聲議論起來,而安王一黨的人立即出列附議道:“臣以為賀大人所言甚是,宗社傳承是大事,早立太子,方能穩定人心。”
“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