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看到顧宛娘和安然,心裡頗有些不自在。她這個當孃的當然知道的兒子的心思,可與周家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安然身上也有婚約,她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和安然是不可能的,卻不想自己那個傻兒子為了然姐兒什麼都肯做。
顧宛娘和安然過來的時候,顧少霖已經清醒過來了,只是內傷重,心情又差,精神不是很好。見到安然來了,他臉上立即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驚喜道:“然姐兒?你和姑姑來看我了?那個女人沒休成,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登我們家的門了呢!”
安然看著表哥這個樣子,心中嘆息。孃親怪她不會說話,可表哥更不會說話好不好?
“表哥說的哪裡話來?我怎麼能因為一點小事就不上門來了?這裡可有我外公舅舅舅媽表哥表姐呢!你們都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生氣呢?就是表嫂,也多半是有什麼誤會,我也不怪她。”不怪才怪!不過好聽的話誰不會說?
顧少霖聽到這裡才安心地點點頭,歡喜道:“我就怕你怪我。我說了要休了那個女人的,可是爹孃不讓。”
安然真想給他腦袋再來一下。他這是說的什麼話?這樣會讓舅媽誤會的好不好?安然趕緊補救,說:“那天我就跟你說了,休妻是大事,怎麼能因為一點小矛盾就要妄言分離呢?再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那天表嫂有什麼說錯了話的地方,以後改了就是了。說起來,那天還是我誤會表哥了,表哥不要生我的氣才好。”呸呸呸!什麼改了就好,反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那個女人的。那個女人給她的屈辱,總有一天她會找回來的。
顧少霖連連搖頭道:“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好吧,那天是有點生氣的,你不但冤枉我,還一點不理解我一番好意。可是你來看我,我就不生氣了。”
楊氏見兒子越說越不像話,便笑道:“看你,語無倫次的,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好在然姐兒懂事,不跟你計較。”
安然聞歌知雅意,便立即起身告退道:“表哥你好好休息,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顧少霖頗為不捨地看著她道:“怎麼才坐了一會兒就要走?你說了過幾天來看我,可不能食言啊!”
安然道:“我哥哥腿受了傷,不能下床,在家裡也無趣得很,非要我陪著看書說話才好。”
“那好吧。齊哥兒也是個可憐的。姑姑,你有空就帶著然姐兒來看看我吧!看到你們我心情好,傷也好得快。”顧少霖這才算諒解安然了,只叮囑她一定要再來看他。
楊氏看兩個人相處的樣子,就明白安然是個聰明的,應該是自己的兒子剃頭擔子一頭熱才對。可看自己的兒子那為了安然掏心掏肺的樣子,她心裡怎麼能舒服?
倒是顧宛娘難得開竅了一回,看出霖哥兒對然姐兒的不同尋常,心中卻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注意他和女兒的距離,畢竟霖哥兒已經成親了,而自己女兒也是有婚約的。
而後,安然就一直呆在家裡,每次去顧家,都是顧宛娘一個人去的。
安然最近忙著在家裡畫圖。
她融匯了現代的技法,仿著宋元的畫風,畫了一套花中四君子圖。怒放的白雪紅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長在青石山澗旁的姿態舒展優雅的蘭花,空谷幽香,與世無爭;從怪石嶙峋的岩石後面斜插出來的修長挺拔清雅高格的幾桿翠竹,篩風弄月,瀟灑一生;還有長在山崖上不與群芳爭豔恬然自處的一叢菊花,凌霜自行,不趨炎勢。
為了豐富整幅畫的內容,她仿照宋朝花鳥技法,在每一幅圖上都配上不同的鳥雀,使得整幅畫更加生動起來。
而後,安然又給自己取了個號——“雲夢真人”,還讓哥哥躺在床上用木頭給她雕刻出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印章來。於是,在不久之後聲名鵲起,號稱千金一畫的雲夢真人,就誕生了。
安然怕被人發現,除了家裡人,誰都沒告訴。她將畫卷好,等九月哥哥腿好了去縣學的時候帶給秦夫子,請秦夫子送遠一點的地方去裝裱出售。
誰知秦夫子見了這四幅圖,說什麼也不肯賣,居然自己裝裱了掛起來看,還對安然說,要多少銀子他都給,但畫堅決不能賣。
安然無奈,只好又畫了兩幅花鳥圖送去,一幅富貴的牡丹錦雞圖,一副清雅的玉蘭黃鸝鳴春圖。秦夫子見了,也是愛不釋手,可惜他自己家境也不寬裕,最後也只能留下賞玩一段時間,便送去江陽託人寄賣。
十月,因為江陽那邊的書畫商人會宣傳,那兩幅開創了一代新畫風的花鳥圖都賣出了好價錢,以八百兩的價格賣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