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恐怖……”她低喃,捂住自己的鼻子,幾欲作嘔。對方似乎終於察覺到了她的存在,掀起眼簾,晶亮的大眼對上她的,目光森冷,“你也是血族吧。”玖蘭優姬看著宛然血修羅的她藉著逆刃的支撐勉強站起來,蹭蹭後退了一步。“你、你……別過來!”
對於所謂的花容失色涼夏紀完全沒有任何興趣,更何況這還不是花容。她忍住暈眩,一步一步挪過去,逆刃的刀尖指向那陌生的女孩子。對方也自衛式地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居然是彎鉤狀的鐮刀,真是奇怪的武器。卻……有點眼熟。涼夏紀眼一眯,現在不是想這麼亂七八槽的東西的時候。“說,我弟弟明日,在哪裡?”
“……我、我、我——”她抖著嘴唇訥訥不成聲,粉臉慘白。“誰、誰是明日?”
“就是被你們強迫接受初擁的男孩子!”
銀鏈嘩啦一聲,死神鐮刀跌在地上,玖蘭優姬後退一步,眼神驚懼。涼夏紀裙襬上袖擺上還在滴滴嗒嗒往下滴血,像是血水裡撈出來似的。涼夏紀等得不耐煩了,直接揮著逆刃刺過她耳下,一縷髮絲斷落在空氣裡。“告訴我,明日在哪裡。”
“請、請跟我來!”玖蘭優姬腿腳發軟,一段路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鏡頭6:
“你……是誰?”忍足明日痛苦地對著空氣說話,掙扎中一點一點闔上眼睛,而後一臉安詳。意識漸漸沉入黑暗中,看到有道身影站在那裡。櫻花飄落的場景,那少年一頭燦金色的髮絲隨風飛揚,柔柔軟軟地輕揚,跟他唇線眼睫的弧度一樣,笑容也是柔軟的。“對不起,我還有未完成的心願。”
八嘎!姐姐,不會原諒你的……
謝斯無言,目不轉睛地看向結界裡的身影。小半會後,修長的身影直起腰,轉過臉來,眼角眉間全是剛吸飽喝足人血那饜足的笑意,有些微醺,就像人喝醉酒時。謝斯道:“樞大人……”他很善體血族意地回答:“初擁的儀式已經完成了。”謝斯繃緊的臉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幸好……”
門被撞開,玖蘭優姬被扔到地上,摸著屁股痛呼:“疼……”隨著門開啟,濃烈的血腥味也撲面而來,謝斯旋地轉身,看到了她身後血淋淋的身影。“R小姐?!”目光一落,一驚:“逆刃?!”他的確是有些驚訝的,看這情形她顯然已經將護衛隊的部下全殲,但他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向路痴的她居然能找到這麼隱秘的地方來。
“明日呢?”
玖蘭樞看到她怔了怔,嘴角浮起淺淡的微笑,眼神猶為溫和:“小涼夏(Ryohanaki),你怎麼在這裡?”玖蘭優姬心一沉:樞,認識這個恐怖的女人?
“初擁,已經結束了嗎?”她望著燭光裡男童安詳的睡臉。“明日……”
玖蘭樞跨出結界,迎上她,眉眼蘊著笑,“小涼夏,好久不見了。”她抬起眼,直直看著他:“喂,初擁的儀式,已經結束了嗎?”問了第一句之後,又再重複問了一遍。淡漠的眼神讓玖蘭樞覺得陌生。
“這個人類男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他敏銳地問。
“我弟弟,忍足明日。雖然姓氏不同,但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姐弟,有著……比任何人都要深的血緣羈絆!”她彎了彎唇角,笑不像笑,眼神淡漠而疏離,似曾相識。似乎在男童眼裡見到過,類似的倔強。
玖蘭樞默了半晌,抬手要像以前一樣去撫摸她的長髮,卻又僵了動作。剛被他實施初擁儀式的男孩子,是她的親生弟弟忍足明日,但是忍足明日卻又是安貝魯選定的附身人類,那麼……
“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
涼夏紀抬腿挪過去,一路在地毯上拖著逆刃,腳步無聲無息。自衣服邊角處滴淌下來的血被棉毛地毯吸收得一乾二淨,連血的痕跡也看不出來了。
“明日是個好孩子,你們為什麼要把他弄不見?”
“明日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弟弟,你們憑什麼奪走他的身體?”
“明日雖然很彆扭,但是一直在照顧我,你們,你們……為什麼要分開我們?”
“小涼夏……”玖蘭樞又一次看到了她的淚水,在一年之後。清亮的水珠子自她純澈的大眼裡滾落,讓人一看便心疼。上一次見到她哭,是因為安貝魯,那是最後一次見到她……
現在想起來,那喜歡眼睫一顫便肆意嬉樂笑鬧的她,已經許久不見了。
他第一次在日間部見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他便知道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像琥珀一樣的眼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