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和牛奶混夾的清爽味道,燻得他一顆心怦咚怦咚跳。頭頂被壓著亂揉一番。
涼夏紀用力揉著那頭綿軟的髮絲,咧嘴笑道:“什麼接吻啊,小光!別胡思亂想,只是意外而已!”想到‘接吻’一說她就惡寒,目光低下,跟這麼小的正太打KISS,她會被懷疑成有戀童癖的!
懷裡一輕,男童身形閃了出去,手腳俐落地落在小廂另一側。然後直起身來,認真地看著她,同時,臉色通紅。涼夏紀怔了一下,“怎麼了?”
埴之冢光邦很認真地看著她,眼睛又圓又大,目光盈盈,雖然還是稚氣的眼神,卻有滿滿的堅定和固執。“小紀,我……喜歡你!”
涼夏紀扶額笑起來,“啊啦啊啦,我知道了。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看你這麼認真的樣子……今天已經有人跟我說過這件事了,我也很喜歡你吖~呵呵。”看她這一付態度明顯就是敷衍和好笑,全然把話題的重心往友情上放了。
男童怒,大喊出自己的心意:“我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在喜歡你的!我……我……”話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低頭扯信自己的衣角,滿臉漲得通紅。淚珠子在眼神裡打轉。
摩天輪一節一節攀升,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騰空,巨大的輪體轉動後帶動著每一節小廂裡的燈影旋動,虹光靜靜流轉。一時間四周靜寂,只有夜風吹過牆外的聲音。星光滿天,像是反光盪漾的海水一般。
許久的沉默和驚訝過後,涼夏紀蹲下身,與他平視。
“小紀……”埴之冢光邦看著她。眼角有淚滑下,她低頭自口袋裡掏出手絹,幫他細細地擦拭乾淨。涼夏紀一邊幫他拭淚,一邊朝他溫和微笑,“嘛~嘛!在聽到我的回答之前,不要哭了,好嗎?我已經明白接收到了你了心情,小光……”聲音低而溫柔,他漸漸忘了掉眼淚,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謝謝你對我的‘以男人身份的’喜歡。不過……”男裝少女微笑溫柔,斂去了一切銳氣和張揚。“對不起,小光。我也是很認真地拒絕了你,因為……”手抬起,放在自己心口上。
“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小紀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他怔忡地問。她用力點頭,“嗯!那個人在我的記憶裡,有著非常非常重要的意義。所以,我們還是……”
繼續做好朋友吧……
那樣的話飄散在夜風裡,隨著摩天輪越轉越高。
CHAPTER 1
涼夏紀在神社後院泡了個暖暖的溫泉澡,一直泡得昏昏欲睡,這才從溫泉池裡爬起來,忍足明日赤腳盤坐在走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姐姐,不多泡一會兒麼?”他抬腕看了看錶,比往日泡溫泉的時間足足少了二十三分鐘又四秒,一時有些奇怪。少女正睡意朦朧地摸索著幹潔的浴衣披上,恰好聽到這一句,腳下一滑,又跌坐在溫泉水中。
水花濺落,嘩嘩啦啦的水聲響起,騰騰的霧氣和水意中,走廊上男童俊秀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楚,池中少女纖細玲瓏的身形也是若隱若現,曲線優美。剛滿十五歲不久,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紀。
涼夏紀穩了穩重心,在水中石階上站好,也忘了披件衣服,便叉著腰怒瞪霧氣後朦朧的身形,“忍足明日!!!早說過我洗澡的時候別在那邊走廊下偷窺!”霧氣裡傳來男童哧哧一笑,不以為意地回答道:“我就坐在自己臥室門口吹夜風,哪裡礙著你了?再說,我可比某人更懂得什麼叫非禮勿視。而且,我小時候不也是被你看光光了?這很公平。”
想想也對。涼夏紀拍了拍額頭,揀了岸邊大石上的浴衣套上,便走上木廊來。踩在木質地板的一雙足纖巧,十根腳趾頭也極秀氣,在溫泉水中泡得粉紅粉紅的,還微微冒著熱氣。
“哎,明日,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涼夏紀走到男童身後,笑道:“既然還沒睡那就幫我擦頭髮吧!”腰一彎,把毛巾蒙上他的頭。他一陣輕微掙扎,掀開毛巾,微微嘆息,拍了拍身側的地板,“坐下來吧,涼夏紀。”
她咕噥了句“明日你不尊老”,然後乖乖地盤腿坐下。溼漉漉的髮束枕在棉浴衣上,黑亮水滑,還在一行一行地往下淌水。忍足明日爬起身繞到她身後,拿起髮束裹進毛巾裡,而後細細搓起來。幹潔的棉布料很快汲了水,抓在手裡變得溼涼。
姐友弟恭的淡淡溫馨彌散開來。
溫泉池邊上草木森森,在茫茫水煙裡陰影淡黑。夏夜的蟲鳴甚是吵雜,偶然間夜風吹過時,散出了幾朵螢綠色的光,一起一落間慢慢掠過水麵,有葉子打著旋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