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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埴之冢靖睦呆呆地看著半跪在面前的少女,粉嫣的唇瓣湊在眼前輕輕吹氣,眼角處的破爛紅腫塗抹上了淡綠的藥膏。微麻的刺疼裡有種清涼,比起先前已經舒服多了。
他垂眉斂眸,想起剛剛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橫抱起自己一路走回來的情形——還是公主抱,他就猛汗。不止如何,把他帶回來之後讓女僕帶路去他臥室,又將所有人都隔絕在外,然後要了藥箱幫他包紮,據說——也是為了彌補。
已經越來越無法理解這個人的大腦構造了,居然……是怎麼想的?
輕咳了聲,“那個……”
“什麼事?”隨口問道,其間語氣裡有些漫不經心,或者說淡不可尋的慵懶。“弄疼你了嗎?”
涼夏紀拈著棉籤的手頓在半空,瞄一眼小浣熊,那張調色盤的臉還真是……有喜感。
紅藥水的顏色,血的顏色,瘀痕的顏色,藥膏的顏色,眼眸的顏色,睫毛的顏色,嘴唇的顏色……那是多麼的五彩繽紛,霓虹萬丈啊。
察覺出她目光裡的怪異,埴之冢靖睦挑挑眉尖,嘴角抽搐了下,與埴之冢光邦如出一轍的棕眸狠狠瞪她,“這還不都是你害的!你這傢伙……”唇被少女微涼的食指點住,有淡淡的牛奶香氣混著藥水味沁入鼻間,她看著他,眼神裡有威脅:“什麼這傢伙那傢伙的,我有名有姓。我是日暮涼夏紀,小鬼,快叫姐姐!”
涼夏紀收回手指,壞心地拿棉籤在他嘴角用力摁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她才滿意地笑彎了眼,“小鬼,你活該欠教訓!”
“對了,你全名叫什麼?”她不經意地問,蹲身處理他腿上的傷,低頭時沒看到男童額角冒出的黑線,只聽到他說:“你前幾天才胖揍了我一頓,居然忘了我的名字?!”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去咬這人一口。
涼夏紀很無辜地回答:“那是因為你這小鬼很可愛嘛……” 埴之冢靖睦給她甩臉子,臉卻紅了一下,幸好調色盤裡顏色眾多,也看不清什麼顏色變化來了。
默了一下,忍著破裂嘴角處傳來的陣陣疼,口齒不清地回答她的問話:“埴之冢 靖睦。”腿被抬起擱在她膝上,十指在腳踝處捏了一會,疼得他直皺眉卻強忍不肯呼痛,涼夏紀抬眼看了一下,彎唇淺笑,“嗯~很逞強嘛~不過……偶爾也可以示弱一下的,這樣可以激起女孩子的母性同情。比如小光。”
埴之冢靖睦對此嗤之以鼻,冷哼一聲,“我鄙視哥哥!都十七歲的人了還整天像小孩子一樣,放縱自己對蛋糕和可愛事物的私慾,這不是家主該有的行為……”頭被用力揉了一下,涼夏紀很是無奈:“吶~像小睦這樣,活得太辛苦了。如果不能喜歡自己喜歡的東西,如果不能喜歡自己喜歡的……”人。
涼夏紀的話說到後面語焉不詳,只是聲音變得很輕很輕,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飄散在空氣裡,讓人聽不分明。埴之冢靖睦怔了一怔。
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看到紅檜木門無聲無息地開了條寬縫,自家哥哥——除了武術身手,通常比他這個弟弟還要像弟弟的埴之冢光邦站在那裡,神色黯淡。
小心翼翼的,眷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直覺地想,其實他應該是一直站在門外的。
雨停了,陽光從落地窗外透射入內,一片暖黃光馨,少女低首隨之垂眉,長髮傾落掩去了眼底瀲灩的水光,一地如水青絲。
“那個,你不喜歡我哥,是因為……”皺了皺眉,遲疑著問道:“你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麼?”涼夏紀恍然未聞,手握在脫臼的地方,用力一掰,埴之冢靖睦哇一聲慘叫,“你想幹嘛!!!”涼夏紀直起身,捋了捋額前劉海,淡笑婉然,“吶,試走兩步吧,應該已經接回去了。”
CHAPTER 10
埴之冢光邦站在紅檜木門前發怔,遠處走廊的拐角幾顆腦袋探頭探腦,“吶吶~HONEY前輩……”常陸院光馨兄弟遠遠看著男童落寂的背影,臉上刷下麵條淚。“HONEY前輩……嗚嗚……”
須王環蹲在角落裡拼命擰手絹,擰落了小小的瀑布,“嗚……HONEY前輩,好、好可憐……”頭一側,淚眼朦朧中看不清旁側靠牆而站的少年身影,“吶,孩子他媽……”鳳鏡夜在紙上寫劃的手頓了一下,淡淡說道:“啊,孩子他爸,有事麼?”
不待須王環開口,他便優雅地推了推鏡架,溫笑爾雅,“如果是幫HONEY前輩追學姐,那就免了。學姐已經明確說明了自己的態度,我們強求不來的。”感情的事,最是不能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