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董卓上馬,呂布一言未發,我也只是默默地跟著他。
“不用擔心,有御醫在,他不會有事的。”一路默默地走,呂布忽然開口。
我輕應。
一踏進太師府,我便微微瑟縮了一下,那一日那一個女子決絕的神情,滿身是血的模樣……永遠都無法從我腦海中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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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燒洛陽 悔當初董卓心如刀割 太師府笑笑粉飾太平(上)
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我低頭看著那躺在床上的男子。
他緊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
董卓,從來都是囂張跋扈,從來都是霸氣十足,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模樣呢,他就那樣躺在床上,蒼白的唇,緊皺的眉,鬢間是絲絲的白髮……
心,該是很痛吧。
是怎麼樣的一種痛,可以讓董卓那樣的人……變成如此模樣?
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我的手在微微發顫。
如果曾經想過要怨恨,如果曾經想過要離開,那麼現在,在見到他如此模樣後,一切,卻又都被打回了原狀,看,我就是這樣沒有原則的人。
“御醫診過了,他只是鬱氣攻心,好好休息不會有事的。”呂布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低低應了一聲。
“你真的……很偏心。”小聲地,呂布咕噥著。
這樣小孩子抱怨一般的口吻呵,我低頭,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緊閉的雙眼忽然微微動了一下,董卓睜開眼,他看到我,微微一怔,復皺了皺眉又閉上眼,抬手按住額,喃喃自語,“這該死的夢……”
我坐在床邊,沒有動彈,心卻開始漲得發疼。
放下手,董卓又睜眼看我,他茫茫然地看著我,那般貪婪而悲哀的神情啊……自始至終,他都未敢伸手來碰我一下。
兩兩相望,彷彿隔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他緩緩坐起身,抬手,他輕輕撫上我的臉頰,我仍是沒有動。
直到那粗糙的大手碰觸到我的臉頰,他卻驀然怔住,彷彿被燙到一般縮回手去。
“不是夢。”身後,呂布淡淡開口。
他以為……是夢?
午夜夢迴,這個總是一身霸氣的男子該是帶著怎樣的愧疚和悔恨來惦記那個叫做笑笑的女子?
多少次的夢境,多少次的夢境幻滅,才會令他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差別?
神色間的茫然瞬間褪去,董卓看著我,驚喜的神情一閃而逝,然後便是無止境的苦痛……
他眼中開始浮現清晰的痛楚,那樣的痛楚越來越深,彷彿隨時會將他自己溺斃一般。
“恨我吧。”終於開口,他看著我,聲音暗啞。
我看著他,沒有開口。
眼中的痛楚逐漸加深,他伸手握住我的手,那樣溫暖而熟悉的溫度。
握著我的手,他將我拉近。
我任由他握著我的雙手貼近他溫暖的胸膛,他將我的手緩緩往上拉,然後……他覆在我的雙手之上,緊緊摁上自己的脖頸。
我的心開始疼痛,很痛很痛……
褐色的眼睛裡那樣深沉的痛楚與愛戀讓我的心疼得發緊。
之所以願意安靜地躲開,或許就是因為害怕這一日。
那樣寵著我的仲穎,那樣把我看得比自己生命還要重的仲穎,該怎麼樣面對那個認不出笑笑的自己?又該怎麼樣原諒那個差點親手殺了笑笑的自己?
即使我原諒了他,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他對別人殘忍,對自己更殘忍。
他緩緩收緊我的手,掐上自己的脖子,我感覺到他頸間溫暖的脈動。
他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千萬……不要原諒我”,褐色的眼睛看著我,那樣深不見底的哀慟,他張口,快窒息的喉中擠出那般的字眼。
他想讓我親手殺了他嗎?
就像那一個雪天一樣,用那雙曾經深愛著他的雙手,親手掐死他?
可是……我不要。
“你……是誰?”定定看著他,我忽然開口。
手一下子僵住,董卓怔怔地看我。
輕輕抽回被他覆在脖頸上的手,我忍住眼中的淚,轉身,走出門外。
那個叫做笑笑的女子,如果只能帶給他無窮的悔恨;那個叫做笑笑的女子,如果再也不能帶給他一絲的幸福……那麼,就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