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猛地一頓,我想起了記憶裡某個總是一臉溫和的白衣男子。
抑制住心底的緊迫感,我下意識地撫了撫頸上的項墜,那是一根細細的紅繩,繩上墜著一顆小小的,白色的飾物。
細細看時,才發現那是一顆牙,森森的白,白得令人膽寒。
那是一顆毒牙,在某一個清晨,那個笑得一臉溫和的白衣男子,他對我說,笑笑,隨我回洛陽吧。
而我,心裡長了一顆毒牙。那條名叫白眉腹的蛇,它已死的屍身或許已經腐壞,但它的毒牙卻嵌在了我的心上。
那一回,我是真的動了殺意。生平第一次,想殺了一個人。
他叫,王允。
可是當真好笑,當我失去一切的時候,卻唯獨沒有失去這枚毒牙,或許是心血來潮,我竟然用一根紅繩穿了它戴在了頸上。
那枚毒牙在六月如火的日光下反射出森森的青白。
偶爾吹來一絲風,也是熱的,然後耳邊便又傳來“叮鐺”的聲響。
我抬頭,隨即微微揚唇,當真是杯弓蛇影,那不過是屋簷的風鈴被風掠過的聲音呢。
“安若姑娘麼?”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一愣,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你是?”我仔細打量那人,十足的太監模樣,但那一身鮮豔的錦衣表明他決非一個普通的太監,莫非也是十常侍之一?
“公主不會來了。”他的聲音尖銳得奇怪。
我一臉的深受打擊,隨即又楔而不捨地繼續追問,“為何?”
“太皇太后遇害了。”他的表情帶了一絲悲憤。
我一下子愣住了,是董太后?那個我入宮第一眼所見到的那個不怒而威的老夫人?死了?
“何進鴆殺了太皇太后!”那太監咬牙怒斥。
我忽然想起了一段劇本:何進暗使人鴆殺董太后於河間驛庭,舉柩回京,葬於文陵;張讓等流言於外,言公鴆殺董後,欲謀大事……
汗……這情景,怎生得如此熟悉……
董太后之死,於我,之前早在劇本里便看過,現在也是從這太監口中所知,所以並沒有多大的感觸。
但是,隨之而來的那一場葬禮,便讓我不得不體會到了生與死的界限。
董太后果然是葬在文陵,我站在婉公主身後,目睹了整個葬禮。
在那個動亂的年代,在那個途中隨處可見餓殍的年代,這個葬禮當真奢華。
我看到了一身帝王袍的劉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