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肩上,在風裡飛舞。
“仲穎……”喃喃著,我進退不得。
“你是想我一個人孤獨地被砍死,還是寧願擁著我一起被毒死?”嘴角微微揚起,董卓彷彿感覺不到背後的疼痛,只是一徑看著我,緩緩開口,伸手,“笑笑,過來我身邊”。
淚水和著血水,我面上一片狼藉,進退兩難。
王允不知何時走到我面前,面色溫和,“笑笑,放下手裡的劍,我替你解毒,可好?”
我回過神來,看向王允,嘲諷地彎唇,“然後呢?再利用我來取董卓的性命?”掙扎著站起身,我便跌跌撞撞地跑向府門口。
“笑笑!”董卓大叫著追了上來。
“不準傷她!”身後,王允淡淡的聲音裡微帶著一絲急躁。
“還真是擔心她呢。”鈴兒刺耳地笑道。
“蠢材,若是笑笑死了,而董卓未死,那麼董卓與生俱來的殘暴嗜血會讓天下大亂,而這一回,再沒有一個笑笑來牽制他!”
王允的聲音仍是淡淡的,卻又帶著一絲隱忍。
衝出了府門,我一眼便看到門外王允的坐騎,提著長劍,我咬牙翻身爬上馬背,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太守府,裡面早已成了一片血海……
王允,蠢的是你,董卓已經答應陪我留在涼州,他答應了我。可是,你親手毀了這一切。
幸好,呂布走了。
幸好,他送了我結婚禮物後便走了。
幸好,他以為我是幸福的。
幸好,他沒有參加這場血洗的婚禮……那個孩子,幸好沒事。
狠狠揚鞭,一夾馬腹,我直奔城外。留在這裡,我只能成為王允制肘董卓的武器……
原以為與幸福只剩下幾步的距離,原以為幸福已經近在咫尺,卻原來,幸福,竟是一場海市蜃樓……
以為近在咫尺,卻原來還是遠在天涯。
“笑笑,別走!”身後,董卓追出了府門。
“大人,你的傷在流血!”樊稠跟在董卓身後,勸道。
董卓全然不理會,轉而翻身上馬,便向我追了過來。
樊稠只得上馬,隨董卓一起飛奔而來。
胸口的血如我的生命般,漸漸流逝,模糊間,只覺得胸前的傷口已痛得麻木,離太守府越來越遠,距離我丈量的幸福,也越來越遠……
馬兒忽然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我吃力地睜開雙眼,竟已是到了城外的護城河邊,天色已暗,河水拍岸,湍急得怕人。
“笑笑!”董卓在身後也追了上來。
我回頭,竟見董卓、樊稠、鈴兒、王允不知何時都已在我身後。
“笑笑,你的傷口在流血,快隨我回去。”董卓看著我,步步上前,幾乎是在懇求。
我看著他,心裡只剩下痛。
見董卓只顧著看我,心神俱失,全然不在意自己,鈴兒微微抿了抿,眼中滿是陰狠,無聲無息地提了劍上前便刺!
樊稠大驚,忙擋在身前,鈴兒一個收手不住,竟是一劍刺傷了樊稠。
微微怔住,鈴兒來不及傷悲,突然感覺到身後一涼,想也未想,便抱住了樊稠。
“放開。”樊稠有些嫌惡地推開他,“我幾次三番求大人小姐饒恕於你,你卻……”聲音微微一頓,樊稠這才發現一枚匕首已淺淺地刺入鈴兒的腰間,雖然刺得並不深,但那匕首之上隱隱泛著幽藍的光澤,明顯是淬了劇毒的,“鈴兒?”眼間的嫌惡瞬間消逝無蹤,樊稠眼裡只剩下驚痛。
口中漸漸溢位黑血來,鈴兒的面色瞬間扭曲得恐怖,幾次張口,卻是什麼都無法講出口,纖細的雙指緊緊攀住樊稠的肩,衣袖緩緩滑下,露出微微泛著青黑色的手腕,那手腕之上,赫然是一枚玉鐲,是一枚滿是裂紋,卻修補得整齊的玉鐲……
那是樊稠送給鈴兒,那隻被董卓摔碎的玉鐲……也是她曾經渴望的幸福。
臉上的面板也開始泛黑,鈴兒十指蜷曲著,雙目深深望進樊稠的眼底,彷彿用盡了全身之力張口,卻始終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
圓睜著雙目,鈴兒終是在樊稠懷裡嚥了氣。
樊稠怔怔地看著鈴兒,隨即將她因中毒而僵硬的屍身緊緊擁在懷中,哽咽,“對不起……小姐。”
終於,他喚她小姐了。
本來,她就該是小姐。
那一場變故,誰又是無辜?
鈴兒她,剛剛想對樊稠說什麼?訴說她的恨,她的怨,她的苦麼?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