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提出可以利用軍票節約一部分,如果全部用銀幣結算的話,一年只要大約一百萬白銀就夠了,而且福寧鎮自己還可以解決一部分。兩個人算了又算,最後主要的糧餉還是福建省拿大頭,第一年至少要七十萬兩的白銀,第二處也不可能少於這個數字。
“這可如何是好啊。朝廷已經下令停收海稅了。”如果不停收海稅的話,福建大概還可以從漳州、泉州得到每月十萬兩白銀的收入。這筆錢原本就有很大一筆是撥給福寧鎮用來維持水師的,只是現在已經指望不上。不等黃石回答,朱一馮就自顧自地低頭盤算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抬頭說道:“唯今之計,只有加靖海賦了。”
根據朱一馮的計算,他可以給商人、市民加一些額外特別稅。全省一年怎麼也能敲詐出二十萬兩來。而剩下的五十萬兩朱一馮打算透過靖海賦和火耗的名義轉嫁到農民頭上。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打算多收一點:“採用一條鞭例,每畝加收……”
黃石對這個計劃沒有任何好感,因為他認為農民可能根本就繳不出。而且一收幾十萬兩白銀的加賦,地方官員要是不從中盤剝一番才怪呢。實際上朱一馮也認為老百姓一年辛苦的結餘可能還比不上這筆稅。福建的糧食產量一直不高,沿海農民都要一邊種地、一邊出海打漁來維持生計。
現在為了對抗海賊,福寧軍和福建布政司很可能還要對閩海衽戒嚴和禁海,這更會讓農民和漁民受到損失。而且如果對市民和商人加徵賦稅的話,也會引起商業受損。加上海賊和朝廷的戒嚴、海禁,商人估計更會蒙受巨大的損失。
不過朱一馮認為老百姓的錢就像海綿裡的水,只要肯擠就總能摳出來:“小民一般也都有些積蓄,實在不行也有家產可以典當。只要黃帥能在兩年內平定海寇,本官想這點錢他們還是拿得出來的。”
黃石卻聽得暗自搖頭。
現在鄭一官司為了收集情報,故意做出慷慨大方地姿態,遇見書生會給些趕考的銀子,遇見窮人還會施捨一些銅板。還花重金收買了不少細作,以致出現了百姓“德賊,以附賊為志”的行為。
但這種人畢竟是少數,鄭軍在閩海沿岸的搶劫讓福建大批百姓吃不上飯,而且他還焚燒了漳州、廈門等地的大批商船,所以福建計程車農工商,大多還是熱切盼望官兵剿滅匪幫,還給他們太平生活的。
如果執行朱一馮的策略,那麼朝廷勢必大失人心,福建的父老說不定會憎恨官兵超海賊,接受鄭一官招安的呼聲也就會愈發響亮。
“朱大人,末將敢問,朝廷和福建布政司可不可以同意福寧鎮在閩海收靖誨錢?比如根據貨物或船隻的大小收一定量的銀子,用這筆錢來組建水師。”黃石說得就是鄭一官在他原本歷史上得到的權利。那時鄭一官是福寧鎮的海防遊擊,沿臺灣海峽設卡收稅可以一年可以得到至少上百萬兩銀子的收入。
“不就是把海稅改頭換面嘛。嗯,雖說朝廷有禁海令,不過本官想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只要……”
朱一馮做了送錢的動作,黃石點了點頭:“這筆銀子末將當然不會獨吞,就請朱大人給末將許可吧。末將打算靠這個組建水師。”
“嗯?一紙許可好辦,不過這個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而且現在閩海外無處不盜,我們沒有水師收不到靖海稅……”朱一馮說著說著就停下來了,他感覺自己的思路有一點亂。
“朱大人可是想說,我們要先有水師才能收稅,而要先收稅才能有水師。因此以眼下的情況來看,我們既不會有水師也不會有稅。可是如此?”
朱一馮愣愣地看了黃石一會兒:“黃帥說得不錯,正是如此。”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有水師,剿滅了海寇,就一定能有稅了?”黃石微笑著問道。不等朱一馮回答他就搶著說:“那就請朱大人立刻給末將許可,並通告全閩,讓每個商人都知道福寧鎮的水師有權收這筆款子。”
“但……但我們水師的錢還沒有呢?”
“借!以靖海稅為抵押。”
……
二月二十一日,京師。
東林黨首輔李標和次輔錢龍錫拿到黃石和朱一馮的加急奏章後,看得不禁笑了起來,跟著就擬票建議天子接受黃石的保舉,聽他以兩年為期,對閩海賊寇採用剿策。
不料崇禎並沒有立刻批准這個票擬,而是把錢龍錫招去問話:“閣老,黃帥似乎不以水戰聞名啊?這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聖上,黃帥實乃我大明第一猛將。以前黃帥常駐長生島,以臣之見,那水戰自然也是相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