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韋小寶道:“不用擔心,我來救你。”縱身跳上一艘傳遞軍情的小艇,吩咐水手:“快劃,快划過去。”小艇上的四名水手提起槳來,便即划動。忽然岸上一人縱身一躍,上了小艇,正是雙兒,說道:“相公,我跟你過去瞧瞧。”韋小寶心花怒放,說道:“雙兒,你道那人是誰?”雙兒微笑道:“我知道。你說是你的少奶奶,那日我‘少奶奶’也叫過啦。不過……不過這位少奶奶不肯答應。”韋小寶笑道:“她那時怕羞。這次你再叫,非要她答應不可。”那戰船仍在緩緩打轉,小艇迅速劃近。方怡叫道:“小寶,果真是你。”聲音中充滿了喜悅之情。韋小寶叫道:“是我。”向她身旁的軍官喝道:“快鬆了這位姑娘的綁。”那軍官道:“是。”俯身解開了方怡手上的繩索。方怡張開手臂,等候韋小寶過去。兩船靠近,戰船上的軍官說道:“都統大人小心。”韋小寶躍起身來,那軍官伸手扯了他一把。韋小寶一上船頭,便撲在方怡的懷裡,說道:“好姊姊,可想死我啦。”兩人緊緊的摟在一起。韋小寶抱著方怡柔軟的身子,聞到她身上的芬芳的氣息,已渾不知身在何處。上次他隨方怡來神龍島,其時情竇初開,還不大明白男女之事,其後在前赴雲南道上,和建寧公主胡天胡帝,這次再將方怡抱在懷裡,不禁面河邡赤。突然之間,忽然船身晃動,韋小寶也不暇細想,只是抱住了方怡,便想去吻她嘴唇,忽覺後頸一緊,被人一把揪住。一個嬌媚異常的聲音說道:“白龍使,你好啊,這次你帶人攻破神龍島,功勞當真不小啊。”韋小寶一聽得是洪夫人的聲音,不由得魂飛天外,知道大事不妙,用力掙扎,卻被方怡抱住了動彈不得,跟著腰間一痛,己給人點住了穴道。這變故猝然而來,韋小寶一時之間如在夢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糟糕,糟糕,方怡這小婊子又騙了我。”張嘴大叫:“來人哪,來人哪,快來救我!”方怡輕輕放開了他,退在一旁。韋小寶穴道被點,站立不定,頹然坐倒。但見坐船扯起了風帆,正在向北疾駛,自己坐來的那艘小艇已在十餘丈之外,隱隱聽得岸上官兵在大聲呼叫喝問。他暗暗禱祝:“謝天謝地,施琅和黃總兵快快派船截攔,不過千萬不可開炮。”但聽得通吃島上眾官兵的呼叫聲漸漸遠去,終於再也聽不到了。放眼四望,大海茫茫,竟無一艘船隻。他所統帶的戰船雖多,但都派了出去攻打神龍島,有的則在通吃島和神龍島之間截攔,別說這時不知主帥已經被俘,就算得知,海上相隔數十里之遙,又怎追得趕上?他坐在艙板,緩緩抬起頭來,只見幾名驍騎營軍官向著他冷笑。他頭腦中一陣暈眩,定了定神,這才一個個的看清楚,一張醜陋的胖圓臉是瘦頭陀,一張清癯的瘦臉是陸高軒,一張拉得極長的馬臉是胖頭陀。他心中一團迷惘:“矮東瓜給綁在中軍帳後,定是給陸高軒和胖頭陀救了出來,可是這兩人明明是在北京,怎地到了這裡?”再轉過頭去,一張秀麗嬌美的臉蛋,那便是洪夫人了。她笑吟吟瞧著韋小寶,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笑道:“都統大人,你小小年紀,可厲害得很哪。”韋小寶道:“教主與夫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屬下這次辦事不妥,沒甚麼功勞。”洪夫人笑道:“妥當得很啊,沒甚麼不妥。教主他老人家大大的稱讚你哪,說你帶領清兵,炮轟神龍島,轟得島上的樹木房屋,盡成灰燼。他老人家向來料事如神,這一次卻料錯了,他佩服你得很呢。”韋小寶到此地步,料知命懸人手,哀求也是無用,眼前只有胡謅,再隨機應變,笑道:“教主他老人家福體安康,我真想念他得緊。屬下這些日子來,時時想起夫人,日日禱祝你越來越年輕美貌,好讓教主他老人家伴著你時,仙福永享!”洪夫人格格而笑,說道:“你這小猴子,到這時候還是不知死活,仍在跟我油嘴滑舌。你說我是不是越來越年輕美麗呢?”韋小寶嘆了口氣,說道:“夫人,你騙得我好苦。”洪夫人笑問:“我甚麼事騙你了?”韋小寶道:“剛才清兵捉來了一批島上的姊妹,都是赤龍門的年輕姑娘,後來說又有一船姊妹到來。我站在海邊張望,見到了夫人,一時認不出來,心中只說:‘啊喲,赤龍門中幾時新來了一個這樣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哪?是教主夫人的小妹子罷?這樣的美人兒,可得快些過去瞧瞧。’夫人,我心慌意亂,搶上船來瞧瞧這美貌小妞兒,哪知道竟便是夫人你自己。”洪夫人聽得直笑,身子亂顫。她雖穿著驍騎營軍官的服色,仍掩不住身段的風流婀娜。瘦頭陀不耐煩了,喝道:“你這好色的小鬼,在夫人之前也膽敢這麼胡說八道,瞧我不抽你的筋,剝你的皮!”韋小寶道:“你這人胡塗透頂,我也不想跟你多說廢話。”瘦頭陀怒道:“我怎地胡塗了?你自己才胡塗透頂。我浮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