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人面色震驚,抬頭看向山城高出的太白縣衙。
他的眼眸深處,有絲絲奇異的銀色電光繚繞,更似是有星雲沉浮一樣。
而他背後的古劍,也是以一種其他人不能察覺的頻率,嗡嗡嗡高速地震動起來。
很快,這一切異變消失。
白髮年輕人收斂了眼中的鋒芒,不疾不徐地行走在街巷之間,似是在遊覽觀光一樣,但詭異的是,一路上,那些江湖好漢們即便是與這白髮古劍年輕人擦肩而過,也都不會發現他。
這個人,彷彿是一縷空氣,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樣。
……
過了不久,在太白縣城的門口,一陣馬蹄聲響起。
卻是一個小規模的商隊從遠處風塵僕僕地趕來。
“這個節骨眼上了,怎麼還有商隊到來?”守門的兵衛們極為驚訝。
因為這些日子以來,隨著各路牛鬼蛇神彙集到城中,將氣氛搞得烏煙瘴氣,往來的行商遭受過數次被打劫搶劫的事情,在城外的安全得不到保證,都已經基本絕跡了。
尤其像是眼前這種只有一輛馬車、五六個人的小商隊,更是不可能再出現了。
“籲……”
馬車在縣城門口停下來。
“公子,到了。”馬車伕一拉韁繩,回頭對著車廂道。
這個馬車伕,是一個身形健碩的漢子,大約三十歲出頭,面容堅毅,一身的粗布袍子也難掩其身上的凌厲氣勢,比之如今太白縣城中那些自稱高手的江湖中人氣質更彪悍,似是一柄鋒銳的長刀一樣,氣勢凌人。
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在甘心為人驅趕馬車。
而在車廂的兩邊,各有四名騎士。
左側的兩名騎士,一位青衣方巾的清癯老人,一個十四五歲的小書童,都是書生的打扮,書卷氣濃郁,不似是江湖高手。
右側的兩名騎士,皆是虎背熊腰,背後各自都負著十字交叉的兩柄劍,都是使用雙劍的武者。
“這就是太白縣城嗎?”一個稚氣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
車廂門開了一條縫隙。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腦袋從縫隙中擠出來。
是一個看起來還不足十歲的小男孩,面容白淨,眼睛靈動,有著他這個年齡的小傢伙特有的頑皮神態,頭髮烏黑但亂糟糟,額頭上有一根髮帶,於眉心之上兩指的位置,配著一枚橢圓形的美玉,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小男孩好奇地打量著外面的景色,想要從車門裡直接擠出來。
但一隻手掌從後面伸出來,將他拽了回去。
那是一隻年輕女子的手掌。
一隻比小男孩額頭上的白玉還要白皙瑩潤的的纖纖玉手。
再多的詞語也難以形容這隻手的美麗,再多的修辭也難以描繪這隻手的玉潔,彷彿是用世間最美的玉石雕琢出來的,用有一種神奇的光輝一樣,看到這隻手,就忍不住想要認識這隻手的主人。
“哎,姐……”小男孩其恨恨地被拽回去。
藉著馬車車廂門關閉。
一個猶如玉珠碰撞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隔著車門傳出來:“王先生,先進城找一家客棧住下吧,這裡景色不錯,可以多滯留幾日。”
“遵命。”左側那位青衣方巾的清癯老人點頭道。
這行人簡單接受了縣衙兵衛的盤查之後,順利進城。
一直到那馬車消失在城中街道深處,所有的兵衛都依舊在呆呆地張望著,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都還在浮現那隻似乎擁有魔力一般的美麗纖纖玉手,都在腦海之中想象著那隻手的主人,應該是一個何等風華絕世的美麗女子啊。
突然,一陣汪汪汪的狗叫聲,將這些宛如陷入催眠中的兵衛們驚醒。
兵衛們循聲看去。
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牽著一條黃白花狗的老叫花子,來到了城門跟前。
這老叫花子五十多歲的樣子,酒糟鼻,闊口,一雙濃黑的刀眉,特別引人注目。
他身形高大,骨架魁梧,身上披著百衲衣,洗的乾乾淨淨,腳踏一雙芒鞋,左手託著個討飯缽,右手握著一個黃色的酒葫蘆,肩上搭著個麻袋,看起來滿面紅光的樣子,與一般的乞丐比起來,氣色要好得多。
一隻肥碩的黃白花大狗,待在他的腳邊,搖著尾巴,一副憨相。
“各位官爺,老叫花子想要進城討口湯水填肚子,還請行個方便啊。”他一身酒氣,笑嘻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