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猶惡於地獄之厲鬼。”
“可是……你知不知道是誰在這麼對付你?”楊小玉問。
“知道,但毫無辦法。”
“為什麼?”楊小玉質詢。
喬煙眉此時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君叫臣死……”
君叫臣死?什麼意思?誰是君,誰又是臣?楊小玉想問,但看看喬煙眉的臉色,她似乎並不想再說。她不說,我可以問哪!於是她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做你的藥膳?”
話一出口,就是另外一個話題了。楊小玉不是個不知趣的人。她是秘書,察言觀色拿捏分寸是首要的功課。
“沒有那個時候。”喬煙眉說,“藥膳那玩意兒是哄人的。”
“為什麼?”楊小玉倒有些不解了。
“衣服破了才要補嘛,人也一樣,有病才看醫生吃藥。是藥三分毒,沒病別瞎補。人是靠五穀雜糧養著,動不動就吃藥會搞出事來。”
噢,龍琪也是這樣說的。可是,楊小玉不明白,“現在好多人都熱衷於藥膳。”
“什麼人熱衷啊?一句話,有錢人嘛!自古窮不離卦鋪,富不離藥鋪,不窮不富不離當鋪。窮人想改變命運,常算命;富人怕死,老愛吃藥。很簡單的道理嘛。”
“那你是不打算做啦?”楊小玉竊喜,她不去最好,免得劉雪花生事。
“當然,我是正兒八經的中醫吶,做這些真是降低身份。”
楊小玉笑了,各行有各行的尊嚴,醫生也一樣。不過,“中醫跟西醫到底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呢?”她本來對這沒興趣,不過老闆既然讓她專門陪喬煙眉,兩人坐一塊總得有點話說吧?全當打發時間。
喬煙眉想了想,慢慢地說道:“簡單一點說吧,中醫講的是調理,而西醫呢……”
“西醫講什麼?”楊小玉急性子。
“西醫講的是修理。”
楊小玉笑了。可不是,中藥鋪瓶瓶罐罐,西藥房刀刀剪剪。“說說看,怎麼會這樣?”她一下感興趣起來。
喬煙眉興致也來了,“中西方觀念不同嘛!古代的中國人講天人合一,古代的西方人講征服自然,融合需要調理,進攻當然就是修理了。”
“照你這麼說,依病人的立場,還是中醫比較人性一點,是嗎?”
“應該是。”
“那你說為什麼現在西醫會風行天下?”楊小玉提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也是一個令天下中醫都傷心的問題。
喬煙眉笑一笑,“那是因為,以前的人是動物,現在的人是機器。”
動物需要調理,機器則需要修理。楊小玉笑了,“你這傢伙真堪稱是刻薄之尤,說話這麼惡毒。”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喬煙眉微笑,“以前的人都住在山腳下,溪水邊,地上是青草,滿目是野花,打柴狩獵,種地織布,每年驚蟄動土,清明下種,穀雨出苗,芒種開鐮除草,中秋收割,冬至休息,春節狂歡,可謂四時有序,週而復始。食物是沒有加工過的,空氣是完全新鮮的,來來往往一動一靜一仰一合一呼一吸間,與大自然同步,這不就是動物的生存法則嗎?而現在的人呢?跟籠養雞一樣,每天匆匆忙忙,掙錢、吃飯,吃飯、掙錢……”
話未說完,楊小玉大笑起來。
“照你這麼說,社會的進步反而讓人迷失了本性?”
“你不覺得嗎?”喬煙眉嘆息,“如果能回到古代,我願意用所有的代價換取。”
“真的嗎?”楊小玉意味深長地,“也許我能替你圓這個夢。”
“少吹牛吧你。”
楊小玉笑一笑,“咦,咱們也該吃中飯了。”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喬煙眉剛吃了早餐。
這是什麼話,我現在整個兒一三陪,得陪你吃,陪你玩,陪你聊。楊小玉想,“吃點兒吧,現在不吃飯,以後就得吃藥。”
“我真不想去。”喬煙眉坐著不動。
她不動,楊小玉當然也不能動。她只好又坐下,“行,再聊會兒。”
“我也不想聊,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喬煙眉還來勁兒了。
燒得她吧,還一個人想安靜會兒,我還今天就陪定了,楊小玉一屁股坐紮實了,“一個人多悶呢,聊聊吧,聽你說話挺有意思的。”
“真的?”喬煙眉看著楊小玉,“你就不怕我說出點別的來?”
“你能說出什麼呀!”楊小玉笑。可是等喬煙眉的話一出口,她就笑不出來了。
喬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