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笑聲朗朗。甜美笑意在這冷清的山門後格外引人注目。
“真對不住,小女子忘了,妙心師傅剛剛說,自師傅進了空門,與我便斷絕一切關係,沒有母女之情。不過妙心師傅轉而又講。要我代妙心師傅去侍奉孝順太太。這可就前言不搭後語了。”
芳菲故作不解:“我孝順大太太是情理之中,與妙心師傅又有什麼干係呢?難道,妙心師傅用我的時候。咱們便是母女;不用我的時候,便要斷絕關係?誠然,庵堂裡有這樣荒謬的規矩,可在閔家卻不行。”
鄒姨娘脾氣差點,口才卻一般。
沒費什麼功夫,就被芳菲說的潰敗。羞惱之下,鄒姨娘奪下芳菲手裡的經書,氣呼呼的折身關了大門。
“咣噹”一聲,把五個少女並一個小和尚鎖在門外。
小虛空撓撓腦袋,偷偷跑到寶蓮身邊:“寶蓮姐姐。咱們該回去了。再不回去,主持怕要責怪。”
寶蓮安慰的衝小虛空一笑,抬腳來找芳菲:“四姑娘別難過。鄒姨娘脾氣大些,等她明白四姑娘的苦衷,想必你們會再見面。”
芳菲淡淡一笑:“相見不如不見,我和妙心師傅的情分淺,勉強也沒有意義。不過這件事不要告訴大太太,免得太太聽了傷心生氣。”
寶蓮暗暗嘆氣,她怎麼可能不說給大太太聽。
不說,大太太妄加猜測,對四姑娘更不好。反不如將一切都推到鄒姨娘身上,這樣一來,或許太太瞧四姑娘可憐,待四姑娘更好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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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時,諸人不像來時那樣興奮,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略顯得心不在焉。
芳菲走在中間,鴛鴦錦披風為她遮擋住了深秋的寒意。走了小半刻,就覺得渾身暖熱。
“咱們且歇歇!”上山更費體力,加上頭上這些金珠玉飾,無形中增加了阻力。
小虛空蹦蹦跳跳,比別人腳程更快,芳菲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落下了大夥兒十幾米遠。眼見那小子隱沒在枯草密林間,寶蓮要喚他,卻已經失去了對方蹤影。
芳菲笑道:“男孩子,難免活潑了些。沒關係,慈雲閣就在眼前,我們自己走也是一樣的。”
翠微庵和慈雲閣相距並不遠,況且後山雖然沒有香客行走,但寺裡的主持在多年前就修建了山道。沿著這條山道抬頭仰望,慈雲閣就在眼前,大夥兒不會迷失方向。
芳菲在道邊的大青石頭上略坐了坐,文鳶貼心的遞來水袋:“姑娘潤潤嗓子。”
慈雲閣裡有一口山泉,來此的香客一般都會接些泉水回去。文鳶早有耳聞,所以特准備了這個水袋,沒想到當下便派上了用場。
芳菲小口飲了些,當即讚不絕口:“真是甘甜清冽,若用來沏茶,效果更佳。”
文鳶忙道:“這有什麼?一會兒我和雙兒再多取些來,姑娘再飲一口?”
芳菲搖搖頭,將水袋傳給寶蓮,寶蓮笑眯眯道:“那就借文鳶姑娘的光兒,我也嚐嚐!”
眾人分了水,每人一小口,都說這水比別處的更甘甜。大夥兒正說笑,想要衝散剛剛鄒姨娘帶來的不快,就見一個灰色的小影子從密林中鑽了出來。
寶蓮瞧清楚來人,笑罵道:“小虛空,你像猴兒似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也不怕我去回稟你們主持,打你的屁股。”
小虛空笑嘻嘻跑了過來,將手裡一支開的鮮豔奪目的大花兒往前遞了遞:“寶蓮姐姐別生氣,我是去摘這個。”
寶蓮不認得此花,卻見花朵格外碩大,香氣格外撲鼻,不禁大為驚歎:“這個時節,山中竟然還會開花?”
不但花香四溢,而且怒放崢嶸。若百花之王的牡丹在它面前,竟也要黯然失色。
寶蓮將花呈遞給芳菲:“四姑娘是愛花的人,快來瞧瞧這稀罕物,究竟是個什麼品種?”
芳菲一雙眼睛盯著那花兒久久難回神,臉上都是驚喜之色:“難道這就是紫斑菊?”
寶蓮好奇:“四姑娘快說說,什麼是紫斑菊?”
“紫斑菊極為罕見,通常只在深秋開放,不但香氣悠遠,而且可入藥。”今日真是叫芳菲驚喜交加。與獲得紫斑菊相比,剛才同鄒姨娘的一番置氣,此刻也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前朝有一劑方子,主藥就是紫斑菊的花瓣和花蕊。因為這花在百花大多凋謝時才悄然綻放,是違逆常理的奇物。便在此時山下,菊花也都多謝了。就好像女人的容貌,過了三十就開始衰老,滋陰進補的東西只能補氣,卻不能治本。不過,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