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是不用奢望的,聽了這種事,只怕還要躲起來不願惹麻煩。而云澤呢,一天忙忙碌碌。腳不點地,上要應酬長官。下要安撫小吏,大太太實在不願意再叫兒子為這個分心。
如此一來,芳菲就成了她最好的傾述物件。
更難得的是,四丫頭這個孩子一向聰敏。出的主意十次有九次不會叫大太太失望。
想到這兒,大太太便低聲道:“官府在隔壁柴房裡發現了煤油,量不大,但殘跡燒燬的十分嚴重。那些柴草也不像是昨天被雨水打溼的,更像什麼人刻意搬過去。而隔壁綢緞莊的柴房,只和咱們家的鋪子一牆之隔。昨夜偏又吹的是東南風,火勢只要起來,根本燒不到他們家,反而會和咱們家的院子連成一片火海。”
這就是大太太心裡糟糕的原因。
有人在暗處設計她們家。矛頭對準的卻是無辜者。
芳菲心中冷的像塊冰,她問道:“母親,咱們這家鋪子平日生意如何?”
“這才是奇怪的地方。要說生意不好?總還有幾家老客戶,倒也勉強,可要說好?遠沒有隔壁的生意來的興隆!”
“隔壁綢緞莊是誰家的?近來可有買賣上的糾紛?又或者,他們家要擴建鋪子,咱們耽誤了人家的前程?”
大太太苦笑著搖頭:“這些我都已經想到了,都不是。火從隔壁燒過來。咱們家兩個小夥計受傷後,倒把他家也嚇的不輕!東家親自來和我賠不是。說一切損失,他們願意承擔。”
大太太和那綢緞莊東家過了照面後,立即派精明能幹的小廝去打聽了對方身份。發現對方家世代商賈,官場上並沒有親近的人。
自古民不與官鬥,對方知道閔家有位娘娘,擔心大太太會不依不饒,所以請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去幫兩個小夥計醫病,又送了許多錢預備賠償。
大太太道:“他們家作案的嫌疑不大。”
“可是柴草確實是有人搬過去的,就算不是他們家的人,也應該能自有進入隔壁綢緞莊。”芳菲斬釘截鐵道:“官府絕不僅僅說給了太太聽,也一定悄悄透漏給了他們家。對方害怕咱們將事情弄大,到時候百口莫辯的就是她們!這麼一想,果然就像太太說的,隔壁的嫌疑反而小了。”
當下母女二人已經進了正房,大太太揮手屏退寶蓮,又將端茶進來的小丫鬟轟了出去。
“四丫頭,這件事我心裡亂的很,依你瞧,難道真有人和咱們家過不去?”大太太百思不得其解。
閔家的生意鋪子都非繁華地段,這家綢緞莊更是不起眼兒,就算被報復,被打擊,也不該是它這裡。
這幾年大老爺不往家裡交錢,大太太就將富春幾處田產陪嫁都買了錢,換在京城置辦幾間鋪子。這幾間鋪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一年也能給大太太帶來二三千的收益。
足夠府裡吃喝用度一整年。
閔雲澤的份例自然有老家送來,老太太很疼這個孫子,也常悄悄送來些銀子給他使喚。
若說大太太的鋪子礙著了誰的道兒。。。。。。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說大老爺那邊,得罪的人才多,可也沒見出過什麼事兒。
很多人都在私下裡非議,說閔朝宗至今安然無恙,是因為皇上太多明顯的維護包庇,所以無人敢頂著龍顏暴怒的後果與他為難。
況且,眾所周知,閔朝宗還是平南郡王郭靄的好友。
大太太與丈夫為了一個小妾慪氣,分府而過的事情早就是人盡皆知,再傻的人也不會為了去打擊閔朝宗,而分不清下手物件,將大太太作為目標。
因為閔朝宗根本就是個無動於衷的人。
芳菲輕聲道:“父親那邊要是沒有風聲傳來。就是沒有問題。太太,我想,這件事八成是衝著我來的。”
大太太沒有感到意外。
事實上。她回來這一路上也細細思慮過。為什麼鋪子從買下來就一直平安無事,偏四丫頭回來就出了走水事件?
大太太並不吝惜這一間鋪子,她害怕的是,這只是前奏。已經害了兩個孩子命在旦夕,大太太不願意更多的人以身涉嫌。
“丫頭,你懷疑誰?”
大太太相信,閔芳菲既然敢說這樣的話。就一定有什麼把握。
與其自己在這裡傻傻的胡亂猜測,不如叫芳菲說說她的看法。保不準這孩子一語中的。直接就猜中了惡人是哪一個!
芳菲正要開口,忽然寶蓮站在大堂門外,面色倉促:“太太,徐燁回來了。說有要緊的話回稟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