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被這幾句話弄的暈頭轉向,“李家?難道是大太太的孃家?”
小廝著急的直跺腳:“可不就是大太太的孃家?你快些去回稟。門外那位小姑奶奶可不是善茬,等急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婆子嚇了個激靈,趕緊用袖口擦擦嘴角涎著的口水,忙轉身往西廂來。
芳菲的屋子裡豎著冰山,過堂風從南至北穿過,倒也十分涼爽。她正繡著鮮嫩的荷花花苞,就見小丫鬟進來回報,說李家的四姑娘要見她。
“四姑娘?是紅蓮妹妹?”
芳菲不由得放下了針線,紅蓮這個時候來,不會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吧?
她將針線架子推到內室,自換了一件見客的衣裳出來相迎。
紅蓮早等不及,已經先闖了進來。她身邊只帶著一個丫鬟,穿著再樸素不過的衣裳,絲毫瞧不出是李家的千金。
芳菲詫異道:“紅蓮妹妹這個打扮是。。。。。。”
紅蓮性子比誰都急,她一把拉住芳菲的手腕:“先別問這個,帶我去你屋子裡再說。小心,千萬別叫姑媽知道我來。”
芳菲微微頷首,目光瞄向靜悄悄的正房,攜了紅蓮先進西廂。
不多時,清風端來冰涼的柚子茶,紅蓮從家到這裡雖然不遠,卻也是盯著午後的烈日趕來,身上早熱得不舒服,一身汗一身水。見了這冰涼還冒著涼氣兒的柚子茶,紅蓮哪有不欣喜的道理?連忙飲了一大口,鼻尖甚至開始冒汗珠兒時,她才感覺過癮。
芳菲笑道:“怎麼趕在這個時候來?稍後晚些,日頭偏西,多少能涼快許多。聽大哥說,這些日子京中酷熱,已經有許多百姓中暑,我正要和太太商量,施些綠豆去廟裡,請廟裡的住持幫我們做佈施。”
紅蓮卻聽不得這些話,她將手一擺:“你先別開口,只聽我說。不為這件事,我不至於大熱天偷偷跑出來一趟。我娘看的緊,這還是託著買胭脂的藉口,才能溜出來。”
紅蓮面色肅然,可見這件事在她看來非同小可。
“今日我們家請了個要緊的客人,並不是別人,正是你那個有婚約的佟鶴軒佟大人。”
紅蓮盯著芳菲的眼睛,試圖看出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可惜,叫她失望了。芳菲沒有絲毫詫異,也沒有半點害羞。
紅蓮口中傳來一聲短促的悲聲嘆息:“你一定以為是我們家要和佟鶴軒商量與你定親的事兒。起初,我也這樣以為,還在暗中為你高興。可是。。。。。。”
可是紅蓮沒有料到的是,大伯母竟然找了個送東西的藉口,將她一併叫了去。
紅蓮起初懵懂。沒察覺出大伯母的心意,然而,等見了娘那張滿意而偷喜的笑臉時。紅蓮才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佟鶴軒明明就是芳菲姐姐的意中人,大伯母和母親怎麼偏像是要撮合他倆似的?
紅蓮被自己可怕的念頭嚇了個半死,然而越看越像這麼回事。
好容易等自己被大伯母放回來,紅蓮沒有忍住,第一時間去問了娘。
四夫人倒也沒隱瞞,和盤托出,都告訴了女兒。
李家長房確實有意撮合她跟佟鶴軒佟大人。不過還要看佟大人自己的意思。
紅蓮當時就跟生母惱了。可還沒等發火兒,四夫人就保抱住了女兒一通哭。
四夫人也是沒辦法。這些年,因為紅綢的原因,京中但凡家世好些的男孩兒,都不願和李家結親。覺得李家被白門喜這樣欺壓,腰桿子軟,沒擔當。
三夫人的兩個女兒紅綾、紅線已經把好些的男孩兒都訂到了手裡。等到自己親閨女紅蓮這裡時,卻一個恰當的議親物件都麼有。
四夫人想來想去,鬼迷心竅,就被大嫂子說動了,這才昧著良心,將寶貝女兒送到了佟鶴軒面前去試探。
四夫人可以這樣做,紅蓮卻不願落下話柄。所以連忙跑了出來“告狀”!
芳菲掏出帕子遞給紅蓮,她聽的明白,想的更是清楚:“紅蓮妹妹。你也不用哭,這件事怨不得你。說起來。。。。。。我倒是有一件事好奇!”
紅蓮趕緊擦乾眼淚,勉強哽咽道:“你說!”
“大伯母與我無冤無仇,總不會忽然起了這個念頭吧?況且,我見大伯母與我們家太太關係不錯,難道這件事是瞞著我們太太的?”
紅蓮面色複雜:“咱們兩個年歲相當。幾個姐姐時常說教我,說我與芳菲姐姐相比。總是要差一截。對此,我嘴上不說,但心裡是不以為意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