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師妹你也是執拗的一根筋,怎麼真敢答應師傅留在山上,而且還簽了賣身契,一下就是三年?哎,眼見你在太后面前得寵些,眼下宮裡又傳出了對師妹不利的言論,我真替你著急。”
芳菲莞爾:“問心無愧,管他說什麼!就好比這次,大理寺也知道案子出的蹊蹺,我不信林大人會屈打成招,將白變黑。”
她說完這話,陳亦正便用一雙明亮的眼睛深深打量著芳菲。
憑陳亦正的知覺。師妹這話不似面兒上的簡單直白,大抵是話裡有話。
難道閔芳菲已經猜到了自己來的意圖?
陳亦正想了想,暗暗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小師妹一貫聰明,明白人與明白人說話,倒也剩了氣力,不用轉彎抹角。
陳亦正左手撩起寬大的袖口。右手輕抵斟滿的酒杯,笑嘻嘻的將它推至芳菲面前:“師妹嚐嚐這個,我知道你不是俗人,尋常東西是難入眼的。這是我叫林大人特意準備的清江釀,宮中的賞賜,今年一共不過得了三四壇,都賞給了後宮。這一份兒還是皇上特意留的,師妹不妨嚐嚐?”
清江釀味道寡淡,內中有一種酸澀之苦。可回味起來卻是妙義無窮。
這種酒釀造要靠機緣,並非年年都能得。因適合女子飲用,從先帝開始就專門進獻給了後宮。
以往每年,都是聖懿皇太后得了,而從今年開始,皇上只將其中一罈送往嫡母那裡,餘下的卻都給了生母。
芳菲低頭淡笑,舉手拿起酒盅便飲了乾淨。
陳亦正撫掌笑道:“師妹還是這般好酒量。不枉費我從皇上那兒討來的好東西。”
芳菲平靜的放下酒盅。等陳亦正要斟滿第二杯時,她已經一手蓋住了酒盅:“二師兄總不會是專程來與我品酒的吧?若果真如此。那我該小心思量思量,這會不會是斷頭臺上最後一飲!”
陳亦正乾笑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呸呸呸,師妹說的好晦氣。什麼斷頭臺?師妹有皇上庇佑,今後只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何來斷頭一說?”
芳菲沒有接話,陳亦正畢竟年紀還小。有些拉不下面子。更何況,他這一二年來,凡是打交道的人,知道他是皇上的親侄子,都會另眼相看。雖然因為宜昌侯的原因。陳亦正只能在暗處行走,但有皇上的尚方寶劍,陳亦正也是無往不利,事事順心。
偏到了自己師妹這裡,陳亦正被落了面子,當即有些微惱起來。
“師妹,常言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因你不是外人,我才說一句交心話。佟鶴軒不是良緣,無權無錢的窮小子,再怎麼爭,也無非混到個窮翰林到頭。更何況,他還不曾走科舉這條路,將來名不正言不順,仕途坎坷著呢!師妹千萬不要甘居下流,不爭上游。”
陳亦正不顧芳菲白眼,執意涎著臉又斟了第二杯酒:“皇上對師妹一片赤心,為了師妹進獄,特意叫我來探望。就衝這一點,師妹難道不感動?”
芳菲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她幹嘛感動?沒有皇上站出來攪局,說不定還不會有這牢獄之災。
皇帝想要標榜自己為明君,不肯落人口舌。正因為佟鶴軒與自己早有訂下婚約,才逼的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二師兄,你回去吧,我不想進宮,也不指望靠進宮就能改變現狀。家裡已經出了一位娘娘,就算閔家心存高遠,太后也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發生。案子是非曲直,想必大理寺也會給我一個定論。”
陳亦正冷著臉,“師妹果真想好了?大理寺不是明月閣,現如今還肯看在我的面子,可明天師妹再不下決斷,保不準林大人為了審案,就要對師妹嚴刑拷打。師妹細皮嫩肉,怎麼經受得起呢?”
芳菲伸出一雙白嫩細膩的小手,上下翻瞧,笑道:“跟了師傅三年學藝,若是連一定苦都受不住……豈不是叫江湖人笑話?二師兄放心,只要不將我打死,我是定不會屈打成招的。”
陳亦正氣急敗壞,知道閔芳菲是鐵了心不願答應。
他來的時候就差跟皇上立個軍令狀了,眼見著無功而返,陳亦正豈不焦心?
但閔芳菲什麼脾氣,陳亦正多少還有些瞭解。
他不敢擰著來,只好退一步走一步。
胡亂吃了口酒,陳亦正叫來林大人,沒好氣兒的將芳菲重新送回地牢。
林大人見他面色不佳,只好陪著吃了兩杯酒:“世子急不得,眼下這樁案子多少人盯著,閔四小姐自己不開口承認,我們大理寺也不敢輕易定案。今日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