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憑什麼?”女子絕然的重複了一遍,“你又憑什麼認為她會同意?”
百里會轉過身子,對上襲暗深邃的眼,“王爺,你認為呢?”
為什麼?一碰上柳家的事,他便狠不下心,再一次的,百里會在他眼中讀出了動搖。
襲暗黑幽的眸,穿過無盡的長廊,射向那天際,“還是問問水姬自己吧”。
“水姬說的很清楚了,她不會要這孩子的,不會的……”,百里會略有哀怨的望了他一眼,便別向了遠處。
襲暗一言不語,邁開步子走出了王府。百里會同著小藍也緊跟而上,站在身後的小綠忙攙扶起柳絮,幫她拍起膝上沾落的灰塵。
柳絮嘴角漾起一抹釋然的笑意,原來,天並不是決意要亡她柳家。
水姬面色疲憊的躺臥在床榻上,見到幾人進來,忙掙著要起身,“見過王爺,會妃”。
“免了吧”,襲暗率先踏入屋內,徑自在一旁坐了下來,百里會忙上前將水姬按回床榻,在她背後墊了個柔軟的繡枕,讓她可以半坐而起。
水姬望了二人一眼,努力扯起一抹平淡至極的淺笑,“會妃,能讓我和王爺單獨說會話嗎?”
百里會猶疑的望向一旁的男子,再看著水姬眸中的堅定,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恩,好”,幫她將被角掖好,便站了起來,“小藍,我們先出去”。
“是”。小藍乖巧的跟在女子身後,萬分不習慣這種尷尬的氣氛。
屋內獨留下水姬與襲暗,百里會神色複雜的靠在石柱上,心緒繁蕪。
水姬望向坐在一旁的男子,一襲黑色長衫,襯得整個人更加挺拔,陰冷。他,似乎已經習慣於這種冷色,魅惑邪肆的容顏,如今近在咫尺。與自己,卻是遠若天涯。
曾幾何時,即使有幸同榻而眠,也擁不得這男子半分愛。
水姬苦澀的微微抬起頭,逼回了那流至眼角的淚水,這才平復起心情開了口,“王爺……”。
襲暗聞言望向床榻上的女子,慢慢站起了身。
“王爺,你是不是有話同水姬說?”聰明如她,從剛進來時,兩人臉上的神色便瞧出了端倪。
襲暗行至她跟前,冷傲的眸光掃了女子一眼,便轉過身子,“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置?”
水姬淡泊的漾開嘴角,失了以往的豔麗,多了一份平靜,“王爺希望水姬怎麼處置?”
襲暗高大的身影不斂微毫,語氣冰涼,“把他生下來,柳家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水姬幽幽的望著眼前的男子,從不避諱,愛的深入心魂,“王爺,你難道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厭惡嗎?”
男子迴轉過身子,水姬大著膽子,不顧身體的虛軟,一手拉上他的袖子,讓他坐到自己跟前。
如此近的距離,手下,男子隔著幾層布料的體溫,傳至水姬的掌心,溫暖的令她不忍放開手。
女子微撐起上半身,努力對上襲暗狹長的雙眸,“王爺,水姬知道,一直一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到了今日,我還是想問一句,王爺,您對我有過情嗎?”
如水的雙眸因為一份希翼,而變得晶亮,也為原先的病姿添了幾抹神采。
襲暗望著眼前的女子,眸光睬了一眼,馳騁而堅定,“沒有”。
原先緊揪住他袖口的手,鬆了一下,便落回到了錦被上,這樣的回答,才像是他。
“王爺,您說什麼,水姬都聽,不為別人,只為了你……”,襲暗這兩個字,悄悄的隱沒在女子喉間,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女子伸出一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這裡,孕育著她仇人的子嗣,卻要為了她愛的人,而將他生下來。
等待著他一天天在腹中長大,這,將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襲暗對著這時的水姬,竟有了幾分不知所措,索性站起身子,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聽到聲響,百里會越過襲暗,走了進去。
“水姬……”。
“會妃,這個孩子,我會把他生下來”。水姬靠回床榻,臉上已不見了悽楚,多了一份堅定。
“水姬,是不是王爺同你說了什麼?你不要那麼傻,他會毀了你一輩子的”。百里會看向屋外,襲暗已經走了,獨留下一米陽光。
“不關王爺的事,上天賜了我一個孩子,我就沒有剝奪他生的權力。”水姬將眸光移至自己的小腹,臉上顯露出了一份詳愛,“會妃,做一個孃親,不是一個女人一輩子最大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