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們的孩子,最後一刻,你也放棄了我”。
黑色的長袍,在火紅的光亮下,繡著金線的各處,打上了一層細碎的明黃,男子的眸,帶著說也說不盡的無限傷痛。突然,胸口處,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掌,一縷一縷落在他的手背上。
“襲暗,你怎麼了?”女子焦急的跑上前,卻不知道該怎樣上去。
“會兒……它為了你,千瘡百孔。如今,你卻留下我一人,獨自承受”,襲暗轉過身子,不再看她一眼。
那樣的背影,好孤獨,看著,心碎至極。
足下忽地一點,男子的身影毫不留戀的自高出垂落,落在另一邊,只聽得,一聲,碎。
“不,襲暗,襲暗……”,百里會慌亂的張開雙臂,妄想接住,突然腹下一陣抽痛,自夢中醒了過來。
耶律式將她擁進懷裡,一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拍打著。
“唔……”,女子伏在他肩上,顧不得傷口的崩裂,為什麼,要忘記一個人,這麼難。
就如同這傷口,好了,卻再度崩裂,即使,經過長時間的忘記,可還是,留下那拭不去的疤痕。
哭了許久,百里會才退開身子,“你一直都在麼?”
耶律式將她的發撥向兩邊,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他,即使強迫自己,可還是做不到,怎麼辦?”百里會睜開被淚水溼透的眼,“我恨他,我恨他……”。
恨他,深深紮在自己的心底。
“不急,會兒,”耶律式小心的安撫著女子,直到她哭累了,趴在自己的肩上,睡著了。
輕聲嘆了口氣,將女子放回床榻上,小腹的傷口,又得重新包紮了。
走出房內,耶律式將門小心的帶上,她的執著,如今受到瓦解,自然不是一下就接受的了的。
還未睡醒,百里會便被一陣吵嚷聲給驚醒了。
穿衣,下床。
遠遠的。便看見一名貴婦人坐在廳內,身旁,站著溫絮以及,耶律式的正妃。
百里會剛想轉過身子,便被溫絮憤恨的聲音給牽了回去,“母妃,就是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百里會只得硬著頭皮,跨入了大廳。
耶律式坐在一旁,身前的貴婦人更是絲毫不忌憚的望著百里會,“你就是皇兒帶回來的那名女子?”
百里會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得點了點頭。
“皇兒,要說貌美,府裡有絮兒,要說端莊的,有你的正妃,你怎麼,偏偏……。”,貴婦人一手指著百里會,“偏偏帶回這麼個,漢人女子?”
“母妃,”耶律式不悅的蹙起眉,站起了身子,“若母妃是為了這事,那請回吧”。
“你……”,太后惱怒的站起身子,“你居然為了這麼個女子,連北院大王都不當了,式兒,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王,哪去了?”
太后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更多的,是痛惜。
百里會抬起雙眸望向耶律式,又一次,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王,”一旁的溫絮上前,“回府吧”。
耶律式不語,轉過身子,面向太后,“母妃,我已經決定了,孩兒不求什麼,只求,沒有負擔的好好活”。
“好好活?”太后不可抑制的笑了出來,“好一個沒有負擔,你手握兵權,掌握著我大遼的生死,如今,竟為了一名女子,置我百年基業於不顧?你生是耶律家的人,你的肩上,只有使命,容不得你胡來”。
太后上前幾步,指著那晴空萬里,“今天,大遼的天尚是藍的,明天呢?你就忍心看著血染成河?南朝易主,昔日的戰神,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君王,誰能保證,他沒有野心,不會攻打我大遼?群龍無首,數萬精兵,眼看就成了烏合之眾”。
南朝易主?百里會一驚,不就是襲暗麼?才短短的幾日……。
“母妃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你這一去,等於斷了你皇兄的雙臂啊”,太后意味深長的望了耶律式一眼,“我們走吧,給他點時間,自己想想”。
兩人跟在身後,經過百里會身邊時,為首的太后,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起來,果然是個美人,留不得的禍害。
正王妃還是一如先前那般的溫順,靠近百里會的溫絮,則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居然,又是她。
三人走後,百里會靠近男子,一手輕輕放在他的背上,“耶律式,你母妃說的對,你是這裡的王,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子,卸下你的一身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