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芝怨念地看著良妃的白瓷肌膚,想著家裡那個現在晝伏夜出的胤禩,某人的臉也是越曬越白啊越曬越美,沒天理啊沒天理。
今年從年初到現在,康熙在京裡的日子統共只有兩個月,皇帝不在,意味著不用大清早到午門去排隊了,一眾大小官員活泛了起來,於是,請客吃飯,送往迎來,豐富多彩。八貝勒府上開始有不明人士進出了,於是,敏芝很識相地把原先自己的隔間撤了,並且吩咐下人,書房和原先何焯住的臨風小築成為禁地,擅闖著立刻逐出去。
她的舉動無疑是一種變相的提醒,大家心領神會。敏芝甚至在胤禩的書桌角上,刻了“震畏四知”四個小字。只為提醒他,即便是在家裡,保密工作也要做好。其實每每家有陌生訪客,敏芝心裡是激動的,抓耳撓腮地想去看看。八爺黨啊,好想去觀摩啊。但是,她忍住了。
這天晚上,敏芝讓人準備泡了艾草葉的洗澡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正穿衣服呢,外面秋菊的聲音:“貝勒爺吉祥,福晉正在沐浴……”然後是胤禩的聲音:“我在外間等她。”敏芝速度穿了中衣,拖鞋踢踏就從裡面走出來,手裡還託著溼漉漉的頭髮:“你找我?”身後塔拉嬤嬤一個拿著外套,一個拿著乾毛巾:“福晉,頭髮還在滴水……”
胤禩第一次看到這麼不修邊幅的女人,當場轉過臉:“進去收拾好了再出來……”敏芝狐疑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再看看拼命扯她衣袖的喜鵲:“對不起。”又轉回去,穿了外衫,擰了擰頭髮。重新出來。心裡在哭,白洗了,又是一身汗。胤禩正吃著冰鎮葡萄,一臉興味地看著她:“你天天就這樣走來走去?”“暑氣太重,這不是剛沐浴完……你,就在外面……”
胤禩走進她,嗅著她身上艾草的清香:“那四個字是你刻的?”“是”“你懂什麼……”一邊說著,一邊扯過敏芝手裡的毛巾,幫她擦頭髮,動作很輕,敏芝卻僵在那兒不敢動:“我,我不懂,我就是刻了玩兒的。”胤禩在她背後咧嘴笑了:“改明兒讓秋菊給你尋些竹篾來,刻了玩兒。”敏芝卻不敢笑:“這麼晚了,你怎麼不歇著?”胤禩的手沒停:“他們都是翰林院的人,你忘了問皇阿瑪要人的事兒了?”敏芝心裡一驚:難道胤禩這是在面試?“爺可有鐘意的人選?”她叫他“爺”就說明接下去的事兒是“正事”。可他偏偏回答得毫不在意:“我看下來,沒有福晉想要的人……”
敏芝堅持得脖子都僵了,聽他這麼一說,想扭頭反駁,孰料一扭頭,某人臉上許久未見的笑容讓她想起了羨慕嫉妒恨的良妃,有些賭氣地口吻:“這個我說了不算……”胤禩笑得眉眼彎彎:“這個就是你說了才算……”
敏芝被他笑得有點生氣了:“翰林院是做學問的地方,大人們至少是進士,別人不說,何先生就是個例子,這樣的人,我一個女眷怎麼說了算?”胤禩心情極好地接茬:“何先生對你不是對你感激萬分麼?”敏芝默了半天。“皇阿瑪還在塞外呢,這事兒再緩一緩吧。”胤禩嘆了口氣:“我估計皇阿瑪也不會讓我選得力的人。”敏芝嘴角一唏:“那就抓鬮,抓著誰就是誰。”胤禩樂了:“好主意……”
扯著閒篇兒,敏芝突然想起個事兒:九弟十弟的府邸早已建好,怎麼他們還沒搬出來?”“就快了,小選完了就是吉日了,到時少不得一番熱鬧。”敏芝沉吟著:“賀禮呢?”胤禩低頭在她耳邊:“他們要的東西,我送不出,禮單在書房呢,明兒拿給你……”敏芝差點一口氣轉不過來:“禮單?”天底下哪兒有指明瞭要禮物的,這是明目張膽的搶劫啊!“那兩位應該會體諒爺的難處吧……”胤禩不置可否:“你進的年禮讓他們惦記了……”敏芝黑線,落後就是落後,在現代,這種東西超市裡鋪天蓋地的,到了這兒就成稀罕貨了,可惜現在還不能開店,尷尬的旗人身份擺在那兒。想到這裡,敏芝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旗人都不能經商嗎?”胤禩眉頭一皺:“你不是已經和酒樓客棧做過買賣了嗎?”“那是託周祥手裡的奴才經辦的……只是貨物往來……”胤禩一愣:“你想怎樣?”“我也就想想,現在沒有趁手的人……”
胤禩的聲音又寒了:“家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敏芝一聽就知道某人又咬牙了,立刻安撫他:“家裡挺好的,吃的用的本來就自給自足,我只是想著,沒人嫌銀子多嘛。”胤禩把手裡的毛巾放下,雙手攬上了敏芝的肩:“這事兒也不急,等九弟十弟搬出來了再議。”敏芝一愣:“原來爺早就想好了的……倒是我多事兒了……”
胤禩沒有說話,只是就著姿勢把她從椅子裡提起來:“行了,睡吧,明兒個爺還要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