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明白,要想知道這次的懲奸任務完沒有完成,還要看那個馮國清死沒有死,雖然他對自己的槍法很是自信,但還是要看最後的結果。當下他也壓低了自己的帽子,轉到了徐州飯店的後門,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徐州飯店裡此時亂成了一片,憲兵們又跑了下來,詢問著大堂上的那個住頂樓的人哪去了,有人告訴他們,一個往前面走了,一個往後面走了。當下,這些憲兵也兵分兩路,向兩邊追了出來。
高飛又回到了徐州,在路上,他買了一份報紙,報紙的頭條就是馮國清遇刺身亡的訊息。看到這條訊息,高飛自然高興,看來,他的任務是真得成功了。這個馮國清判變不過一個月,就去見了閻王,而且是被擊斃在家中,在當時,這條訊息無疑是對那些賣國求榮漢奸們的最大震懾,同時也是對廣大抗日軍民們無形的鼓舞。
那個很少與高飛說話的劉之傑,這一天也格外高興,他並沒有過問高飛這幾日都去了哪裡。當天晚上,劉之傑在家裡為高飛舉行了一個豐盛的酒宴,在宴席上,高飛看到他的身邊放著一張報紙,兩人都心照不宣,也只談談山南海北的故事,並不涉及政治,倒也十分融洽。
在吃完飯後,劉之傑把高飛帶進了自己的臥室,準備和他簇膝而談,他說看到高飛,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他告訴高飛,他原本有兩個兒子的,大兒子開始時跟他在徐州經商的,國難之時被人邀請加入了復興社特務處,那也是軍統的前身,他與管維之很要好,卻不幸在徐州會戰時陣亡了;而他的小兒子,提起來,他卻不願意多說,只是告訴高飛,這個小兒子是最沒出息的,也很不聽話,十多年前就被他趕出家門,再也沒有回來過。
高飛在他的臥室裡看到了兩張照片,那是兩個穿著軍服的年青人,一張照片還比較新,時間不會太久,上面一個年青人很是英武;而另一張卻有些發黃了,上面的人根本就是一個少年,也穿著軍服,所不同的是那身軍服卻有些古老,是中原大戰時期黃埔的校服。不過,從這兩張照片上可以看出,這兩個人雖然很象,卻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這是我的大兒子!”劉之傑指著那張略新一點的照片告訴高飛,又指著那張發黃的老照片對他道:“這是我的小兒子!”
高飛注視著這個小兒子,卻覺得彷彿很熟,尤其是那種得意而自信的眼神,讓他馬上聯想起了馬文龍來,這麼一想,就越看越覺得象,不由得開口問道:“劉伯,你小兒子叫什麼名字?”
劉之傑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我的大兒子叫做玉龍,小兒子叫做文龍!”
“劉文龍”高飛喃喃地念著,轉頭對這位老人道:“劉伯,我認識一個人,他長得很象你的小兒子!”
劉之傑愣住了,臉上忽地閃過一絲激動,卻又乍現而隱,恢復了他的常態,轉過身去,懶懶地道:“哦!”也沒有追問。
高飛見他並不願意提起這個小兒子,也就不再多說,但從這一刻,他心中的疑惑已經有了答案….高飛再一次來到晴川茶樓,依然坐在二樓那個靠門又靠窗的位置,依然可以看到樓外面的一切,可以看清每一位進出茶樓和上樓來的人。
可是這一次,管維之並沒有準時出現,高飛不安起來,難道管維之出了什麼事?
他不敢再在這裡坐等,連忙穿上風衣,圍上圍巾,戴上禮帽,會了帳正要離去。這時,卻聽到樓外傳來了一聲槍響,然後是一片喧譁之聲,他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在江堤大道上,只見五六個插著槍的便衣模樣的傢伙,押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正從樓下走過,那個被抓的人經過時抬頭向上望了一眼,正與高飛相視。看到這個人,高飛的頭嗡地一聲,一下子大了!這正是管維之!
管維之沒有多看他,只是點了下頭,又把目光移到了別處,就當沒有看到他一樣被押了過去,路邊的人們指指點點地看著,彷彿他們看到的是場熱鬧!
“怎麼辦?怎麼辦?”高飛腦子在飛快的轉著,難怪管維之沒有進這個茶樓,很顯然他是覺察到了危險,準備示警時被抓獲的,要是他進來和自己接頭,那麼只怕此時自己也會被捕!想到這一層,高飛只覺得渾身冷汗淋漓。
“不行,要把他救出來!”高飛暗自對自己說著,他明白,韓賢只要被帶回偽警署,那肯定是死路一條,就是日本人放過他,只怕那些膽小的漢奸們也不會放過他,馮國清之死,對所有的人來說都是一個打擊,他們肯定會認出管維之的身份。管維之是一個老軍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的目標才會這麼大,才會被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