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來。
這不,該說什麼,一點不含糊。要有那上不了檯面沒見過世面的,打腫臉充胖子,趕緊接下這筆生意再說,哪裡會在沒成交前曝露其短。等到日子收船,問題就來了,要賠銀子不說,砸招牌關門算是輕的,重則扣個意圖不軌的罪,腦袋都保不住。
“墨掌事但說無妨。”連公公今日心情不錯。
“剛剛公公說,船都是定製的,那可有船圖或船模?”不然,她都沒見過大周宮船,怎麼弄?
連公公點頭,“墨掌事便是不問,我等一下也會給你,是船圖,照著一模一樣的造。”
墨紫說是,省她動腦,又問,“契上說,三月後交初船。這初船,就我所知是毛船,不上漆,不雕花,原木的樣兒。可是如此?”
“不錯,既然是宮裡用的,細部的裝飾有宮中匠人來做,你紅萸想做,也沒這材料啊。”連公公這話並沒有諷刺的意思,而是事實。
墨紫再說是,省了油漆和後期精加工的成本,“那,可有用什麼木料的要求?”
“木料不用你操心,過兩日自然會有人送來。宮裡的東西,都得用最好的。”連公公想了想,又說,“量上絕對給足的,你可別糊弄我們不懂。”雖然,他們督造局確實對大多數要督造的東西完全弄不懂工序用料什麼的,不過因為是定製,照以前舊例就行了。
“不敢。”墨紫略低頭,謹慎最後一問,“價錢是三千兩——”
“你嫌少?”連公公以為。
“不,不是。就不知包不包了這木料的錢?”用最好的木頭,那賺利就不多了。
“木料既是宮裡出,怎會包在三千兩裡?”連公公覺得這個墨掌事還挺老實,“要是你自己掏錢買木,這筆生意你就賠死了。三千兩隻是造船費用。”
到底是宮裡的,出手恁大方三千兩幾乎就是淨賺
聽了半天宮裡這樣宮裡那樣,沒白白長繭。你想啊,船行生意,民間的價格都是包了木料的。造船最大的成本就是木,人工很便宜,七七八八扣下來,一千兩的船,用她在鴻圖看到的最次的木,能賺淨利八百兩左右。船用料越好,價錢一樣,賺頭就越少,因此,一般船場都不接指定木的小型船的生意,還能賺一筆木料上的差價。她沒那麼狠,而且考慮到要打名氣,所以用料是偏好的,人工也給得大方,淨利大概是價格的一半。
“我明白了,多謝連公公指點,不然還真是無頭蒼蠅,不知往哪兒飛呢。”墨紫笑著作揖。
當下,各自蓋了章押了印,連公公給了一千兩定銀。
墨紫又親自送連公公出紅萸大門,還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直到馬車轉過彎看不見為止。
回到船棚,卻發現大夥兒興致不太高,幹起活來意興闌珊,便臨時拉起來開大會,讓他們有話直說。
這也算是紅萸第一次的全員大會了吧。
雖然感覺很新鮮,但到了紅萸後常常有新鮮的事,比如過節費,篝火晚會,每七天能休息一天,一年能累長假,再加上墨紫親和力很強,因此大家適應得很快,紛紛要求發言。
“墨哥,可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衛慶因為情緒有些激憤,墨紫後來沒讓他跟。
“什麼地步?”秉承顧客就是上帝的宗旨,再說對方來頭那麼大,她笑臉相迎也應該啊
“諂媚的地步。”閩松嗤之以鼻,“我們紅萸憑什麼讓人說得一文不值?幾日前,咱們大夥跟著墨哥,在鴻圖給人狠狠瞧了顏色,千根木白白到手,不費吹灰之力,木筏順江而下,真是自在且大快人心。今日墨哥這樣,讓人心裡窩火。我等有本事,何必讓人施捨?宮裡來的就了不起麼?”
這兩個冤家,平時互相鬥到她腦袋疼,這會兒對付起她來,很團結。而且兩人在船場人氣都高——帥哥嘛,帶起頭來,大夥兒連連稱是。
牛皋喊得最響亮,“墨哥,看不起咱的人,咱不給他造船。”
“宮裡來的,很了不起啊”墨紫一開口就常讓人懵的那種,“任何來給我們送錢的人,都很了不起。不管他們是抱怨還是誇獎,不管他們是高興還是討厭,能做到他們的生意,便是我們的本事,為何要聽他們口頭上說什麼。我要是想壓價,我也會先把那樣東西說得一文不值,賣貨的要是沒信心,我正好趁機低價買下。我對咱們紅萸有信心,你們這麼義憤填膺,看來是沒信心了?”
不少人被說得低下了頭,衛慶和閩松等人目光變得灼亮。
墨紫一笑,“我承認,為了抓住這個機會,卻是矮了對方一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