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並肩而行,劉松濤實則御風而遊,腳不沾地。
王仙芝沒有轉頭,平靜說道:“今非昔比,一百年前的江湖,劉松濤可以做那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百年後,不說某人的劍道,在世的鄧太阿劍術,都比你略勝一籌。你真要攔我?”
劉松濤笑道:“江山江湖兩相宜,代代新人新氣象,不是好事嗎?”
王仙芝不置可否。
劉松濤望向遠方,繼續說道:“至於你心中所想,希冀著你我腳下的江湖,百年長興,千年不死。劉某不是不知,只不過一代人有一代命,強求不得。像那些在大秦王朝縱橫捭闔的說客遊士,人人如遠遊之犬,哪裡能想到後來的豪閥林立,註定成為後世又後世人眼中的毒瘤頑疾。你王仙芝一人眼中的好,也許就是別人的大惡,你憑藉一人之力贏了數代人的江湖,還不知足嗎?老老實實飛昇做你的天上仙人,給後人自己去走自己的路,總不是什麼壞事。你也許要說武當李玉斧比你更加多此一舉,可他畢竟是三教中人,又才入世,至於徐鳳年更是身份特殊,跟你都大不相同,如何能一概而論?”
王仙芝冷笑道:“吃著黃三甲的殘羹冷炙,幫著黃龍士為虎作倀,仗著那份轉世天人身份,真就有理了?王仙芝不信這個道理,若說有天理,那也得等我飛昇之後,才有心情去聽一聽。”
劉松濤微笑道:“這些日子也聽了不少你的傳聞,與我以及四百年前高樹露,見著天下高手就痛下殺手,不太一樣,不論正邪,你都少有痛下殺手。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王仙芝冷哼一聲,“徐鳳年辛苦攢下的一身不俗修為,與其浪費在北莽鐵蹄之下,還不如堂堂正正與我一戰,終歸還有江湖人記得他這個北涼王。否則以離陽趙室的狗屁德行,莫說青史留名千古,就算私家編纂的野史也不敢提及隻言片語。”
劉松濤皺眉問道:“你就不擔心一旦北莽鐵騎撞破西北大門,大舉闖入中原,就算只有十年遍地狼煙,要死多少人?不會比春秋大戰少太多吧?”
王仙芝平淡道:“天下分合,與我何關?”
劉松濤感慨道:“黃龍士不是說過一句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嗎?”
王仙芝嗤笑道:“搬弄唇舌,說上幾句好話,別人不去說他,你劉松濤也以為真的有用?你若是在百年前位列仙班,我飛昇之後,第一個就將你打落人間。”
劉松濤卻沒有動怒,沉默片刻之後,有驚歎,有開懷,有敬佩,一時間百感交集,都忘了御風而行,竟是不敢出聲,只在心中道:“你王仙芝所求,我知道了。”
飛昇之後,我王仙芝親自坐鎮天門,不讓天人干擾世間,但世間武夫仍舊可以飛昇。
所以你李玉斧根本就是在畫蛇添足!
王仙芝沒有停下,言語遙遙傳入劉松濤耳中,“你既然已經蓄勢妥當,要想攔路,不用去管那一劍之傷。”
劉松濤默唸一個好字,再次飄然前行,越過王仙芝,在他身前數十丈外停下轉身。
低頭,雙手合十。
劉松濤神情灑脫,真真正正如釋重負,自言自語道:“藏身爛陀山,得以苟活,百年後再見心中所思之人。劉松濤是時候心懷虔誠,為佛門正統敬上一炷香了。”
一尊尊菩薩法相從雲霄轟然落下。
橫亙在劉松濤與王仙芝之間。
這便是劉松濤的攔路一式。
落劍式。
敬上一炷香,落下菩薩劍。
王小屏,劉松濤,劍仙又劍仙。
王仙芝下意識仰頭望了一眼天空,似乎記起那裡並沒有他生平唯一所欠之人,又轉頭看了眼某人臨終所葬之地。
劉松濤一直雙手合十。
於是漫天大佛菩薩的莊嚴法相,降落人間不停休。
王仙芝握緊雙拳,交錯在胸前,重重呼吸一口氣。
法相降落,由遠及近,連綿不絕,愈演愈烈,已經在麻衣老者四周佈下一座天羅地網。
王仙芝一左一右先後兩腳踏下。
人間已無敵,這又算什麼?
第025章呵,一夫當關
劉松濤哪怕清楚了王仙芝的心思,仍是攔住去路。
一招落劍式,引下不計其數的菩薩法相,困住身處其中的王仙芝。
菩薩法相有高有低,或清晰至可見眉目,或飄渺模糊,其中又以四尊菩薩法相最為高大莊嚴,分鎮四方。拔除眾生之苦的觀世音,自身清淨不染而利世人的文殊菩薩,無有退轉之心的普賢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