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冷哼一聲,徐坤山臉色劇變,趕緊給齊古梅丟了個眼色。
齊古梅不動聲色站起身,溫文爾雅道:“幫主,屬下還要趕往瑤華池比武,就先行告辭了。”
劉妮蓉面無表情。
許大昌一頭霧水,但還是跟著齊古梅和徐坤山走下樓,在樓梯上,三人都清楚可以聽到扛刀少年跟那綁劍少年喋喋不休的抱怨。
“王木頭,劍氣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嚇唬人的!”
“打草驚蛇了吧?害我丟了三根練刀樁子?再稀爛的樁子那也是樁子好不好!你賠!”
“師父,你給評評理。”
徐鳳年沒有理睬呂雲長,透過窗戶看到走出樓的三人,齊古梅剛好抬頭望來,這名公子哥還不忘不失風度地微微一笑,徐鳳年不予理會,坐在劉妮蓉那一桌,輕聲笑道:“不說找徐北枳搬救兵,你好歹找拂水房的方高奇說幾句也好,都不至於到這般田地。”
劉妮蓉沒有說話。
徐鳳年接過王生遞來的一隻乾淨杯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劉妮蓉突然笑了,因為她沒來由記起了當年在雁回關內,這個傢伙蹲在井旁跟賣水無賴漢討價還價的場景。
第047章家門口坐田邊
呂雲長對這次龍晴郡之行大失所望,神仙師父不過是跟那個娘們蹭了一頓酒喝,聊了些有的沒的,連丁點兒風花雪月都沒有,更別提對著那啥魚龍幫的蝦兵蟹將大開殺戒了。離境之前,呂雲長一直在那裡絮絮叨叨,說這個天下第十大幫派的女主人相貌平平,修為平平。總之都是在給神仙師父打抱不平,言下之意便是換成他,才不會跟這麼個女子浪費精氣神。一向不怎麼樂意跟呂雲長廢話的徐鳳年破天荒說了些心裡話,說自己不是找媳婦,劉妮蓉好不好看並不重要,至於劉妮蓉習武資質如何,不影響她是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女俠。呂雲長聽到這裡,瞪大眼珠子,說就劉妮蓉也配當女俠?徐鳳年打賞給少年四字評語,對牛彈琴。
接下來師徒三人奔赴涼州,一路之上,徐鳳年陸續傳授給王生十多劍的粗糙胚子,有老黃的九劍,羊皮裘老頭的兩劍,以及溫華的一劍。允許她不求甚解,只領其意即可。也不曾刻意偏袒王生,教給呂雲長的刀譜招式,也都屬上乘,甚至連顧劍棠的方寸雷都沒有藏私。這對少男少女本就都能吃苦耐勞,又暗中較勁,唯恐落後對方,練武起來都很痴迷瘋魔,不過顯而易見,呂雲長的境界攀升速度要遠比王生快上一籌,他的滾刀拖刀已經極為熟稔,隱約有了幾分宗師風度,甚至偶爾旁聽徐鳳年給王生講解劍招玄妙之時,觸類旁通,都能說出一些心有靈犀的獨到見底,倒是王生認了徐鳳年做師父後,不知為何,性子越來越內斂,沉默寡言,不再如當初那般天真爛漫,尤其興許是呂雲長表露出來的習武天賦,少女生出了許多無言的壓力。徐鳳年對此心知肚明,卻沒有因此就去開解疏導她心中這份沉甸甸的壓抑。
臨近涼州,徐鳳年就很少走驛路官道,只揀選那些人煙稀少的路徑,讓王生和呂雲長輪番上陣,要他們盡力各持兵器欺身而進,兩人相比之下,呂雲長自然更有氣勢,大霜長刀在手,便敢拼命,天王老子也不認,對上神仙師父,從不藏藏掖掖,都是一鼓作氣衝殺而上。而王生就要遜色許多,每次鵝兒黃出鞘,哪怕招式已經六七形似,神意才兩三,恰好與徐鳳年對她的寄望背道而馳,久而久之,王生自己也意識到這個癥結,本就黝黑粗糲的臉龐,表情越來越僵硬,每次望向神情平淡的徐鳳年,欲言又止,愧疚不安。
過了黃花關再有十幾里路,就是涼州,北涼道境內如今設定十四校尉,駐紮鎮守十四關隘,由點到線,是形勢論鼻祖顧大祖提出的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一百里一城,以往北涼不是沒有燧墩堡,相反數量上並不寒磣,只是大多雜亂無章,一旦真正烽煙四起,未必能夠迅速相互呼應,如今數目略有精簡,但是北涼形勢卻隨之豁然開朗。黃花關便是十四關隘其中之一,由一位資歷厚實的老校尉李茂貞率領三千精兵,李茂貞老成持重,深受老涼王信賴倚重,否則徐驍不會把涼州東大門交付給他把守。
這座關城的懷遠門是歷代邊塞詩人的寵兒,此門寓意為朝廷懷柔而致遠,底定西陲。城關兩翼延伸出去的昏烏青色城牆,如一尾游龍橫穿於沙漠戈壁,龍頭一直向北連線山體赤紅的射雁山,山頭設有“天下第一燧”美譽的鎖陰燧。黃花關往年並不排斥百姓集市,尤其每逢初一十五,人來人往,異常繁華。只是成為十四關隘之一後,黃花關就冷清了許多,穿梭於王朝西北地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