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彩蟒在徐鳳年身前十步高高躍出地面,撲殺而來。身後一條巨大身軀在草地上碾壓出溝壑的巨蟒滑行夾擊,撞向後背。
徐鳳年不顧後背彩蟒偷襲,雙手一抬一壓,崑崙可撼,何懼一條遠未成龍的孽畜?
當頭撲下的彩蟒被他雙手絞扭,交錯一抹,一肩撞飛,落地以後砸出一個大坑,彩蟒被一擊之下搖頭晃腦,受傷不輕。身後層層斷江,氣焰兇狠的彩蟒長達三丈的身軀竟是一瞬裂開五六條血槽,彈入空中痛快掙扎,墜地以後奄奄一息。錦袍魔頭眼神冰冷,兩條心愛彩蟒的攻勢被阻,意料之中,看到端孛爾回回已經剎那貼身,老魔頭心中冷笑不已。徐鳳年一氣撼崑崙與截江有六,已是極限,被端孛爾回回一拳轟在胸口,氣機外洩築成的海市蜃樓,本就漂浮搖動,稱不上無懈可擊,也被這名武力名副其實排在魔道第六的壯漢順勢擊破,拳罡所致,徐鳳年頭髮非但不是往後飄拂,而是往前逆向扯去,被一拳砸中,雙腳再也無法生根,身體倒著飄去,一路助跑然後騰空的拓跋春隼第二次拔劍,刀鋒紫氣絲絲縷縷一瞬粗如指,劍氣尤勝一籌,刀劍在空中劈出一個傾斜的十字。
徐鳳年抬起雙臂格擋。
雙袖劃破,鮮血流淌。
拓跋春隼得勢不饒人,刀劍在手,眼花繚亂,好似花團錦簇。
當兩人終於在飛揚塵埃中立定,拓跋春隼刀劍互敲,抖去幾滴猩紅血液。
眉心一枚紫印如開天眼的徐鳳年披頭散髮,伸手握住空中一縷與頭巾一起被斬落的頭髮,打結作巾,打了個死結,系起滿頭散發。
第062章一袖刀
拓跋春隼不管是家世彪炳還是天賦卓群使然,都有著一種讓天下圍繞自己而轉的自負,見慣了奴顏婢膝,此時看到這名南朝士子默然系發的動作,仍然有些壓抑不住的悚然,泛起一陣破天荒的妒意,拓跋春隼雖有暴虐嗜殺的極端性格,腦子卻並不差,否則也不至於在佔據大優的前提下仍是讓擒察兒遊獵外圍,生怕這尾游魚漏網逃脫,此時咬牙切齒之餘,後退兩步,輕輕將刀劍歸鞘,冷聲道:“端孛爾回回,你務必要讓這小子拔刀。”
錦袍魔頭知道長於近戰的端孛爾回回一旦傾力而為,也就沒他的事情了,走到一條彩蟒寵物身前蹲下,掏出一隻豢養有幾種奇珍蠱物的瓷瓶,一股腦倒入被斷江重傷的巨蟒嘴中,轉頭看向佩刀青年,許久不曾如此仇視一個人物,況且這傢伙還是如此年輕,就像床榻上有心無力的花甲老人嫉恨那些生龍活虎的青壯,他本就見不得武道上一騎絕塵的年輕天才,這次與小主子出行遊歷,在他有意無意的牽引下,也禍害了幾名本該前途無量的青壯高手,除了死在拓跋春隼手下,有的成為彩蟒的腹中餐,也有被端孛爾回回一力降十會硬生生撕裂了四肢,無一倖免,今天這個不幸淪為狩獵物件的青年,下場只會更慘。
端孛爾回回既然被譽為龍脊熊膀,手腳膝肩俱是殺人利器,此時得到小主子的命令,再不隱藏,這位魁梧漢子本就豹頭環眼,兇相畢露以後,內行人物便知他已是殺心起四梢震,其中發為血梢,怒發衝頂,指為筋梢,削鐵如泥。端孛爾回回體內血液迴圈與氣機執行攀至頂峰,一身金剛境跋扈氣焰,展現無遺,氣注於筋而至四肢,每次踏足便讓草地下陷,他的出拳並無套路。徐鳳年憑藉大黃庭築造而成的海市蜃樓,好像被鐵錘砸銅鏡,雖是如潮水層起層生,卻依然被層層擊碎,雙臂本就被拓跋春隼刀劍劃傷,格擋之下,血染長衫。
端孛爾回回獰笑怒喝,拳走直線,蠻橫打散這名年輕刀客的取巧欄手,大踏步肩撞過去。徐鳳年雙手按住肩頭,四兩撥千斤,卻也撥轉卸力不去萬鈞衝勁,一人前衝,一人倒滑,塵囂四起。端孛爾回回每踩一步,地面便是一顫,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冷漠臉孔,他肩催肘,肘催手,龍虎之力透筋滲骨如鐵鉤,當胸一拳,內勁傾瀉,只聽砰一聲,年輕人被一拳炸飛,身體卻不是直線後仰,而是在雙腳離地後,在空中滑出一個充滿半弧才落地,雙足如蜻蜓點水,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只不過端孛爾回回精於技擊殺戮,豈會留給此子換氣再登樓的機會,趁著靠弧度卸力造成一絲凝滯的間隙,算準落腳地,奔襲一掠如野馬奔槽,臨近時,一腳陷入泥地,這具雄壯身體擰繩,如滿弓繃弦,然後一記鞭腿掃出,一系列兇狠動作皆在一瞬完成,年輕刀客既然氣浮不達崑崙巔,乾脆氣沉丹田至黃泉,不逃不避,雙腳下墜紮根,以一個未完成的撼崑崙式硬抗這一腿,這一次接觸,雙方氣機節節如爆竹,聲勢壯如雷鳴,端孛爾回回鞭腿身體在半空迴旋,第二條鞭腿再攻